張莊和李村依平湖而居,偌大的平湖把它們分在東西兩岸。這張莊與李村吧,自古以來也是少有來往,其中緣由有兩個。一是傳言這張莊與李村自古有仇,故而雖然一水相鄰隻有十裡也不往來。二是地理環境所造成的,這張莊與李村若走陸路吧,就必須沿湖經山路向北或向南,相互通達也要花費一天的時間。
正是由于張莊與李村少有往來,所以湖畔的碼頭也很小氣很落魄,就連擺渡人也是兩村各有一戶,而且還是世代相傳的。說來也怪,這兩村作擺渡的人家吧家境竟是如出一轍,世代都是孤兒寡父。
兩村中人各有傳言,傳言也大緻相同。傳言大緻是說,正因為兩村祖上有仇,誰家要是作了這擺渡人呀就要世代如此,幾輩子擡不起頭來。不過每次聽到這個傳言時,張莊的張船夫隻是一笑置之。
這天傍晚,太陽剛剛落下,西邊李村的碼頭便快步走來了一位年輕的姑娘。張船夫望過去隻覺得那姑娘面生,不是李村之人。那姑娘見張船夫看她,便低下頭繼續向前走,兩手卻不自覺地把一個包袱裹進自己的懷中。
“船家,您可以載我去東村張莊麼?”那姑娘走近之後,突然擡起頭來問道。
張船夫望着她冷漠的臉微微一愣,說道,“去的,去的,不過我還要等我的兒子。”
“您的兒子?”那姑娘疑惑地問道。
張船夫微微一笑,很是自豪地說道,“是啊!他的年齡和姑娘你一般大,在省城裡讀大學,頭幾天來信了說今天要回來。”張船夫說着,便從口袋裡拿出一封信打開來,遞到了姑娘的面前。
誰知那姑娘并不接過那書信,而是低下頭去,輕聲說道,“我不看,若是知道這個世界太多的美好,我就舍不得走了。”
張船夫聽言,心裡一怵,觀察了那姑娘良久,然後慈祥地說道,“姑娘,你要去哪裡呀?”
“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
“那你的父母知道你走了嗎?”張船夫問道。
“我娘……在我很小的時候就不在了,我的爹爹他和您一樣是個船夫,一天都在外忙碌。他應該不知道吧……”姑娘擡起頭,望向日落的方向,慢慢說着。
突然,姑娘話鋒一轉,說道,“您和我說說您的兒子吧,他叫什麼名字啊?”
張船夫聽言,面露笑容,說道,“我的兒子啊,小名叫張六五。他打小時候就有個夢想,說是長大了也要和我一樣,做一個擺渡的人在這平湖上幫助往來的相親鄰裡。不過後來他去省城讀書了,這個夢想就不再聽他提過了。”
“是啊,讀了書有了大學問,自然是不會回到這個地方了。”那姑娘說。
“也不是的,我家六五啊說,他會把我們這個地方講給那些大老闆們聽,讓他們來我們這裡搞開發旅遊什麼的,到那個時候啊這平湖東西兩岸的往來就頻繁了。”張船夫說道。
“是嗎?”那姑娘突然轉過臉來,望着張船夫笑着問道。“真的會有大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