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練逆經之法了。"無名的聲音突然從身後響起,驚得龍嘯雲渾身一顫。
隻見對方手中托着一隻漆黑陶罐,罐口蒸騰的霧氣中竟漂浮着幾縷青絲,"飲下它,能助你沖破玄關。"
龍嘯雲盯着陶罐,喉結滾動:"這是什麼?"
"你不必知道。"無名青銅面具下的右眼泛起猩紅,枯瘦的手指重重叩擊石壁,幽藍符文瞬間暴漲,在岩壁上投射出無數張扭曲的人臉,"想要報仇,就喝!"
滾燙的液體滑入喉嚨的刹那,龍嘯雲感覺千萬隻螞蟻順着經脈啃噬。
他蜷縮在地,冷汗流個不停。
當夜,龍嘯雲的噩夢出現了新的場景。
他不再是被追捕的對象,而是身着黑袍,戴着青銅面具,手持銀槍屠戮着一群白衣人。
那些人脖頸間都系着紅繩,與丫頭姐姐的發飾别無二緻。更可怕的是,他在夢中清晰地聽見自己的聲音:"待主人練成神功,便是血月谷重臨天下之時。"
"啊!"龍嘯雲驚坐而起,渾身冷汗浸透被褥。月光透過洞穴縫隙照進來,映出無名伫立在陰影中的身影。
對方正凝視着他後頸的紋路,面具下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
"你究竟是誰?"龍嘯雲抄起枕邊銀槍,卻發現槍身裂痕中滲出黑色黏/液。
無名不答,隻是緩緩摘下青銅面具。月光照亮那張布滿蜈蚣狀疤痕的臉,右眼角下赫然紋着與龍嘯雲後頸相同的圖騰。
"從你踏入血月谷的那一刻起,就該猜到了。"
無名的聲音變得尖銳刺耳,"你以為丫頭為何要離開?你的母親為何要假死?她們都在守護這個秘密——他們家曆代都在為《嫁衣神功》獻祭!"
龍嘯雲隻覺腦中轟然作響,自己的母親還活着?
母親她……
是假死?
龍嘯雲又想起丫頭臨走前那封信的最後,确實有幾滴暗紅的痕迹,當時隻以為是水漬,此刻想來分明是血迹。
無名上前一步,露出胸口半塊玉佩,與龍嘯雲懷中的殘玉拼合時,竟發出龍吟般的嗡鳴。
"當年你母親偷走半塊玉佩,妄圖中斷獻祭。"無名的指甲深深掐入龍嘯雲肩膀,"但血月谷的契約豈能違背?丫頭是前一任祭品,她逃走後,這份罪孽便落到了你身上。"
龍嘯雲奮力掙紮,卻發現全身内力如同被封印。無名扯開他的衣襟,看着胸口浮現的血色紋路大笑:"《嫁衣神功》根本不是武功,是将活人煉成容器的邪術!等你徹底覺醒,就會成為血月谷新的守墓人!"
就在這時,洞穴突然劇烈震顫。龍嘯雲在搖晃中摸到懷中的地契,發現背面不知何時出現了用血寫的字迹:"若見此狀,速毀玉佩!"
龍嘯雲咬牙掏出玉佩,無名臉色驟變,揮掌擊來。千鈞一發之際,玉佩突然迸發強光,将兩人吞噬。
光芒消散後,龍嘯雲發現自己身處一片陌生的竹林。
前方傳來熟悉的腳步聲,他握緊殘玉警惕轉身,卻見丫頭姐姐身着紅衣,手持彎刀而立。
不!
她不是丫頭,盡管她們長的幾乎一模一樣,但是龍嘯雲知道——
眼前的女人并不是自己的丫頭姐姐。
你是誰?龍嘯雲想問出這個問題,卻張不開嘴。
而對面的女人的眼神冰冷如霜,刀刃上還滴着鮮血:"你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龍嘯雲正要開口,卻發現竹林中隐約浮現出無數龍府家丁的身影,他們眼中閃爍着幽藍光芒,手中兵器直指自己。
女人緩緩舉起彎刀,刀尖對準他心髒:"為了阻止血月谷複蘇,我必須殺了你......"
話音未落,一道黑影從龍嘯雲背後襲來。他本能地側身閃避,卻見無名不知何時出現在丫頭身後,手中銀針正刺入她後心。
"蠢貨,他的血是解開谷中封印的鑰匙!"無名獰笑着抓住龍嘯雲,"走,該去完成最後一步了。"
龍嘯雲在掙紮中回望,隻見丫頭嘴角溢出黑血,卻用盡最後力氣朝他喊:"去......祠堂......暗格......"話未說完,便被無名一腳踹入懸崖。
無名拖着龍嘯雲走向血月谷深處,岩壁上的符文全部化作猩紅。
當他們來到一扇刻滿骷髅的石門前,龍嘯雲突然發現門兩側的浮雕——左側是戴着青銅面具的人将孩童投入血池,右側竟是一個男人跪在一個紅衣女子面前。
"這就是你要的的真相。"無名将他推向石門,"你,将成為最完美的祭品......"
石門緩緩開啟,裡面傳來震耳欲聾的嘶吼,龍嘯雲望着黑暗深處,終于看清那些聲音的來源——
無數與他長相相似的少年被鎖鍊貫穿琵琶骨,浸泡在沸騰的血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