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位也是你選的嗎？”賀蕪舟側身，盯着林曳問。

“誰叫你那麼晚才回複我，商務和頭等艙早就被訂完了。反正也沒幾個小時，你就委屈一下吧，少爺。”林曳悠悠地說，順便掏出了眼罩和耳塞。

“我想說的不是這個...算了。”賀蕪舟抽出了夾闆裡放着的一本商志，随意地翻看着。

翻看到其中一頁，他停下了指尖，喃喃低語：“好美...”

入目是黃昏下悠長的街道，鮮花簇放于二樓的外沿，小道旁的噴泉似乎化為看不見的靈動音符，飄向遠方彌彩的天空。

“很漂亮吧？”坐在最裡面的江影突然出聲，感慨道：“這裡是a市很著名的景點，沿路還有咖啡店和音樂廳...”

“可惜上周不是我喜歡的交響團。”林曳也湊近看了一眼，順口說道。

江影立馬反駁，“那是你品味的固化，長期泡夜店聽disco的結果。”

“我哪有？”

“請解釋一下幾天前遇到的羅小姐...”

“好，我說那是個誤會，可你信嗎？”

“停。你們不要吵了，先解答一下我的問題吧。”賀蕪舟适當地打斷他們，那兩人飛速将頭撇開，各自望向另一邊。

賀蕪舟用手指按了下眉心，不确定地問：“你們是一起去的？”

“算是吧。”林曳沒什麼底氣地答。江影則完全将視線投向小窗外的藍天，沉默地凝望着。

賀蕪舟内心歎了口氣，事情好像正朝着難以預料的方向狂奔。不過，他不想幹預朋友們的自由選擇。

重新将目光放在圖片上，裡面有許多同列的店鋪。雖然因光影特效處理而稍顯模糊，但他還是隐約看到一個熟悉的店牌...

這家店的輪廓看上去，怎麼跟那天去的咖啡店如此相似？

是得知蘇沂成為他項目主管的那天。

也是他們正式重逢的那一天。

**

飛機起飛半個小時後，逐漸趨于平緩。機組的乘務員開始分發食餐，部分乘客還需要飲品或者毛毯。

“阿沂，你的嘴巴怎麼回事？”何亦辰望着身邊的人，驚訝地問。

“不小心咬的。”蘇沂面色平淡地說謊，其實這詭異的紅要拜某人所賜。

他甚至還去洗手間清洗了一遍被抹花的右臉。

“抱歉打擾了，請問你們需要什麼服務嗎？” 溫柔的聲音打斷談話，是一位年輕的空姐，手裡推着放滿飲品的便行車。

“可以給我們一張毛毯嗎？”何亦辰微微擡頭，客氣地詢問道。

蘇沂有些疑惑地望着對方，也許是察覺到視線，何亦辰回頭笑了下，緩緩地說：

“看你氣色不太好，毛毯可以驅寒，更方便你睡覺。”

不用，我的體質沒有那麼差。蘇沂想這樣說，但何亦辰已經從空姐手裡取到了一塊深色毛毯，遞到他面前。

“謝謝。”蘇沂接過毛毯鋪在了膝蓋上，準備靠在背椅上小憩一會兒。

卻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右側傳來，“我也想要一張毛毯。”

擡眼望去，竟然是隔着一條窄走廊，坐在三人中間位置的賀蕪舟。

“這位先生，不好意思啊。我們實在沒有多餘的毯子了。”空姐微微俯身，誠懇歉疚地回複。

蘇沂握緊了毛毯的一角，又很快放開了。

他側身面向那個方向，恰好瞥見賀蕪舟優美的下颔線和刀削般的側臉。

正要發言的賀蕪舟注意到他的視線，轉過頭，與他遙遙相望。

對方的目光卻缺少溫度，嘴唇甚至抿成一道直線。

是不滿意他将僅剩的毛毯占為己有嗎？

蘇沂将手裡的東西往外遞了一點，“你需要...”

“蕪舟學弟，江小姐那裡似乎有多的。”何亦辰側身擋住了蘇沂的視野，慢悠悠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