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适應見了女兒娘先跪的事兒,跪了怕你折壽啊,豆丁大點高還挺有架子。
裴宣按耐住自己有點想捏她臉的沖動,決定跪一下算了,她小時候她爹還舉着她過頭頂摘過柿子呢。
“你見了孤不跪這是大罪!孤要罰你!”小不點一臉鄭重其事少年老成的模樣,然後眼睛一轉,通紅的鼻子皺了皺:“罰你給孤抄課業!”
裴宣:“……”
破小孩,你算盤打的不錯啊,想奴役起你娘來了。
裴宣心情略複雜。
裴宣以前也想過自己女兒會是什麼樣的?是跟她一樣從小朽木一根滿山瘋跑還是跟子書謹一樣克己複禮,對自己嚴苛對旁人更嚴苛活的好像一把永遠不會出錯的戒尺一樣。
但現在看來她好像是個結合體。
裴宣的心情在子書謹怎麼教女兒的?這小孩都給你教壞了,和雖然長的跟我不像,但這不學無術的性子不愧是我的女兒中來回反複徘徊。
懷着萬分複雜的心情裴宣坐在了那張小孩專用的檀木桌上拿起了筆。
算了,她還這麼小,自己在她這個年紀連自己名字都畫不好,還在滿山抓野兔子了,算自己這個當娘的心疼她吧。
見她果然聽話裴靈祈長舒了一口氣,幸好她沒叫人,裴靈祈踮起腳揉了揉自己的小手腕還不忘囑咐:“你要寫的像一點!”
裴宣:“……”
好想寫一堆鬼畫符讓你被子書謹打屁股,但最後一點搖搖欲墜的良知拉回了裴宣。
但萬一被發現幫陛下作弊,她也難辭其咎。
裴靈祈休息了一會兒又時不時踮起腳看看她新找的仆人有沒有乖乖聽話,發現她果然寫的很像以後才滿意的跳下椅子,開始覺得無聊。
“你帶的糕點呢?”裴靈祈揉了揉肚子,在母後和太傅面前裝哭了一早上肚子好餓,她揚起細白的小脖頸,一副我是給你機會的樣子,“你不是說要獻給孤嗎?”
好一個進獻啊,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的大恩大德啊?
裴宣拿出小布袋遞給她。
裴靈祈不接,矜持的看着她,有點不滿。
裴宣嘴角抽搐了一下,這小破孩皇帝當上瘾了?
她忍氣吞聲的把布袋打開,然後用一旁幹淨的宣紙勉強折了個托盤把剩下的幾塊糕點放在上面壘了個花形。
小不點這才滿意,伸出手拿起一小塊喂進嘴裡。
裴宣憐憫的看着她。
兩文錢的方糕都一副沒吃過的樣子,子書謹養小孩果然很苛刻啊,就跟養自己一樣,自己也是死後才吃上自己的祭品方糕。
小可憐。
裴宣僅有的一點憐惜之心發揮了一下作用:“吃吧,不夠我明天再給你帶。”
這下換小不點表情複雜了,在不屑不想要有什麼了不起和确實有點想要中間猶豫了一下,最後變成是你求我我才答應的。
沒見過世面的小可憐,為娘不跟你計較。
但很快裴宣所剩不多的慈母之心就快被消耗殆盡了。
因為裴靈祈的課業是整整一本禮記。
一本、一本,宣紙都要抄一大摞了。
誰布置的課業?虐待陛下啊,子書謹是人嗎?布置這麼多這小破孩手得抄斷啊。
裴靈祈的字和裴宣的字都是子書謹教的,書寫習慣大差不差,可就是再相似也不一樣啊,裴靈祈筆記稚嫩有時候還要寫錯筆畫,對于模仿筆記的人來說寫這種鬼畫符簡直是一種殘忍。
帶着這種憤恨的心理抄到中午裴宣預備跑路了,她準備了一下措辭,馬上就是午膳的時辰了,若是旁人發現就不好了。
她清了清嗓子放下筆,揉着手腕把臉轉向裴靈祈。
發現裴靈祈還在吃糯米糕。
幾塊糕點啃這麼長時間?什麼毛病?
裴宣稍微有點兒驚訝,還沒開口,突然發現裴靈祈坐直了,糯米糕啪嗒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不喜歡吃還我啊,幹嘛浪費糧食,窮鬼裴宣一陣心痛。
她正心疼自己手打糯米糕,然後發現裴靈祈一下子跳下了椅子,用一種惶恐讨好十分正直并且萬分可憐外加一點心虛的語氣開口:“母後,是她主動要幫我抄的!”
裴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