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啊,這些都是玩笑話,到底怎麼回事現在誰也不知道了。
不過……
這世間鬼神的事,又有誰說的清呢?
我們那個時候,家裡死了人,就要到土地廟去報告,這叫“報廟”,意思是告訴土地公公,人走啦,麻煩給寫個路引,讓逝者到地府去。
可怪的是,兩位神仙就像是在暗中較勁,村子裡死去的人必定是成雙的:倘若有人去世,家裡人到村東土地廟報廟,那不出三日,必定還有别家人要到村西的土地廟去報廟。
我念書的地方在村子中間,送葬的隊伍經過時,唢呐聲聽得特别清楚。
我到現在還記得當時的那位教書先生。
先生是突然出現在村子裡的,沒人知道他從哪兒來。我印象裡,他好像一年四季都穿着黑色的中山裝,大概是有不同的很多件,他衣服上龍的位置是不一樣的,但都紅得駭人。
他收養了個男孩,是個孤兒,叫阿寶,和我同歲。
先生知道的很多,我們總愛追着他問好多好多有關曆史的問題,他總能很好地回答。
那年冬天,十二月份,外面下着雪。村東頭有位老人病逝,送葬的唢呐聲回蕩在寂靜的村子裡。從那天起,先生忽然就不到學堂來了,同時,阿寶也不再來了。
我們悄悄去找先生,看見先生家的院子裡停了一口漆黑的木棺材——阿寶病得很突然,短短兩天,就已經病得起不來床。
他走的那天,剛好是他的十二歲生日。
唢呐吹得時候,我們都默默跟在後面。
先生本來就沒什麼血色的臉好像變的更白了。我好像覺得他從來也沒有變老,五年前的他和那時候幾乎一模一樣。
再後來,先生一個人搬走了,沒人知道他去了哪兒,土地廟也随着時代被拆除了。
所有的一切好像從來也沒發生過,現在一切的痕迹都被抹掉了。但是那些傳說故事,我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