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璃眯起眼睛,笑着握住王棄塵的手,上下搖晃了幾下。王棄塵反握住她的手,将劍遞到她手上:“試試看,隻是失憶的話,武功應該不會平白消失。”
方璃慢慢抽出劍,淩厲的劍氣令她呼吸一滞。她輕輕拂過劍身,這是一把極鋒利的劍。可惜當她握住劍柄時毫無熟系之感,隻得失望地放下劍。
王棄塵沉思了一會,彎腰将另一把木椅搬到方璃面前,示意道:“試着擊破這把椅子。”
方璃不可思議地指了指自己,見王棄塵眼神堅定,勉強舉起一邊手,用力地劈向木椅。下一秒,她吃痛地猛甩那邊手,而椅子在原地安然無恙。方璃有些洩氣地看向一臉凝重的王棄塵。王棄塵擡眸與方璃對上眼神,眼中的懷疑一閃而過。
“别擔心,我先前答應過你,會助你成為天下第一。所以全忘了也沒關系,我會一遍一遍地教你,直到你重新學會。”王棄塵避開眼神,不自然地寬慰道。
方璃張了張口,卻發出嘶啞的聲音,她不禁皺起眉頭,真礙事。她招呼王棄塵走近,再次拉起他的手:“那你其實是我師傅了?”隻是一句普通的疑問,王棄塵卻反應極大,他猛然收回手:“自然不是。”
見方璃吃驚,他眼神閃躲,語氣慢下來:“我的意思是,我配不上做你的師傅。”
方璃一時沒有動作,隻是盯着王棄塵。就在這時,突兀的叩窗聲傳進二人的耳中。方璃警惕地側頭看去,一道陰影正落在窗紙上。
王棄塵擡手示意她稍安勿躁,走至窗邊,臨開窗前卻有些猶豫地看了方璃一眼。方璃疑惑地歪了歪頭,王棄塵便一把将窗戶支開,一隻目光炯炯的黑鷹立即一小步一小步地跳進來,落在王棄塵肩上。
好一隻威武的黑鷹,方璃打量它漆黑發亮的毛羽。王棄塵擦了擦黑鷹尖喙上的鮮血,勾唇一笑,回頭看向方璃:“你可以放心了,想殺你的人現在已逃走。你可以自由出入這處小院了。”
方璃的注意力還在黑鷹身上,聞言反應了幾秒才站起來。她感激地向王棄塵拱手,一瘸一拐地走向門口。王棄塵幾步上前扶住她的手臂,替她打開門,側頭問道:“你想去哪?”
方璃擡手指向院中的白櫻樹,王棄塵應了一聲,便扶着她慢慢走到樹下。方璃擡頭望向頭頂樹枝,此時無風,滿樹的的白櫻靜靜地挺立在枝頭。她伸手觸碰樹紋,心頭莫名湧上一陣悲傷,待她細究時,又淡然飄散了。
王棄塵不知何時從屋内搬來一張凳子,輕輕拍了拍方璃的肩膀:“你傷勢未愈,不要站太久了,先坐下吧。”方璃并未拒絕他的好意,靠在椅子上感受這難得的安定。
“在藥王谷中為你看診的是誰?”王棄塵突然半蹲在方璃耳邊。
方璃掙開眼睛,側過頭與他對視,王棄塵了然地将手心放到她面前。“你要做什麼?”
“既然追殺你的人出自藥王谷,我自然要從藥王谷下手。不過如今藥王谷封閉,我們需要一個内應。為你看診的人願意助你離谷,應該是可信之人。”王棄塵盯着方璃的眼睛,“最重要的是,我得問清楚你的失憶症究竟是怎麼回事。若是因頭部撞擊而導緻的失憶,絕不會武功盡失。忘記如何使劍勉強可以理解,但是連劈開一張木椅的力氣都沒有就奇怪了。”
“你我分别将近半月,藥王谷還不至于治不好一個失憶症。”
方璃聞言坐直身體,本想将自己先前的猜測告訴他,但莫名打消了這個念頭。她在王棄塵手上慢慢寫下辛濯枝的名字,想了想,又拿出懷中的匕首,遞到他手中。“濯枝姐姐心善,但防備心卻高。你拿着這把匕首過去,她能更快信任你。”
王棄塵收緊拳頭,點點頭就要站起身。方璃一把拉住他的手,将他扯回來,她補充道:“山谷中有一個聲稱認識我的獨臂男人,可我總覺得他就是那個想殺我之人,你可以着重調查此人。”
“獨臂男人?”王棄塵眉頭緊皺,似乎想到什麼,他緩緩起身,“我知道了,待我驗證心中猜測後再來告訴你。對了,你等我一下。”他快步走到屋内,拿着一個小藥瓶出來,将手伸到方璃面前:“把你的銀針給我。”
方璃挑眉,但還是照做。王棄塵接過銀針,将它們浸在藥瓶内。片刻後,他示意方璃伸出右手。王棄塵神情認真地把五根銀針放進她腕上的銀鍊中。方璃一臉驚奇,她隻以為這是條普通手飾。
王棄塵輕輕向下掰動她的手腕,一根銀針便猝不及防地飛出來,擦過王棄塵的發絲,直直地插在後面的木柱子上。
“這般,若再有人來殺你,你便有了抵擋之力。不至于如此狼狽。”
方璃收回手,自己轉動了下手腕,果然下一秒,又一根銀針飛出來。她晃了晃銀飾,第一次覺得叮叮當當的聲音如此悅耳。也不知這是哪個大師的作品。
“這是鎏金山莊的新任莊主送你的臨别禮,前些日子你剛幫了她大忙。”王棄塵注意到她眼裡的疑問,“至于往銀針上抹毒藥的做法,就是你自己的習慣了。”
方璃對王棄塵口中的那個自己有些陌生,但還是輕易接受了自己善用毒這個事實。王棄塵莫名叮囑道:“若你想要射中獨臂男子的要害,一定要瞄準他右邊的胸口。”方璃有些疑惑,但懶得再寫字,便點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
見王棄塵拎起劍,就要走向院門,方璃拍動木椅,發出聲響,王棄塵立即停下腳步,回頭看她:“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