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明曌有些怒意,但還是隐忍下去。
趙衡又送了幾步,朝魏聽雨,小聲道:“魏公,一路乘風而行,定然順利。替老奴向花陽國君,問個好吧?”
魏聽雨正眼瞧着他,語氣平和道:“安稷太子近來如何?”
趙衡笑容滿面,應聲道:“一切都好,隻是最近迷上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好在陛下不知,否則少不了一頓訓誡。”
魏聽雨走上馬車,想着這話,不免聯想到勝意,他真誠的掀開布簾,感懷道:“兩國的太子殿下,才是世間奇物啊,都難以琢磨。”
趙衡感受到身後的注視,不好再搭話,隻能禮貌笑了笑,恭送馬車遠去。
賀明曌陰沉着臉走回一清殿,坐在王位上,看着盒裡的冰蓮,怒罵出聲:“什麼東西?他是個什麼東西?!送這麼一朵白蓮暗諷誰呢?是笑朕來路不正,心思陰暗,光彩于表面,卑賤于泥底嗎?!”
趙衡完全驚訝住了,在他看來,花陽并沒有此等意思。修道之人,最忌諱表裡不一,一向提倡光明磊落。他是怎麼知道的,還是前夜裡聽太子殿下絮叨的。
他走上前,有意開脫道:“陛下,咱家瞧着它,像極了傳聞中的天盛冰蓮。魏公是何等的風流人物,不遠萬裡,親自相送,隻道是八九不離十了。”
賀明曌瞥了他一眼,面容有所緩和,也仍舊惡狠狠的罵出聲:“虎群裡的土豹子,喝他兄長玉壺裡的尿液長大,能有什麼好心?表面看着和氣,背地裡指不定暗算什麼。”
趙衡勉為其難的笑了笑,頭一回沒有附議。深覺那位老國君見了回禮,要受到不少委屈。
魏聽雨下了馬車,在驿站牽過馬,脫下自己的外衣包裹着禮物,系在腰上。
他歸心似箭,動作着急。一氣騎出好幾百裡,在路過另一個驿站時,他飛身下馬,腰間的東西随着外衣無聲的落在地面,好在他走出幾步,有所警覺,又返回身來。
月色下,他小心翼翼的捧起外衣。又唯恐裡面的東西,因自己粗魯馬虎而摔出劃痕。他吸着一口氣,遲緩的打開,面色一僵,連氣都忘了往外呼了。
好在,驿站換馬的小厮走上前道:“大人,可要留宿一夜?”
他胸腔起伏,積壓着一股無名的怒火。他看着盒中的玉壺,氣得拳頭咔嚓作響,一時之間,像是有三股怒火,分别從他的頭上,眼睛裡,鼻孔中湧出!
“啪嗒......”一聲,他摔碎了玉壺,啐了一口,憤憤不平道:“好一個不知好歹的玩意,王上真心待你,反而遭你看輕。這樣品行欠缺的人,怎麼會生出安稷這樣的兒子?要不是王上器重,天盛冰蓮的邊你都挨不到!惡人自有天收,趕緊收吧!!”
小厮握着馬的缰繩,站在門前,看着這個暴躁發狂的人,也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讓這樣一個文質彬彬的人,破口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