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散去的縣令府外,兩架馬車一左一右停了許久。直到見了街市上疾行的官兵,才有所動靜。
左邊的馬車裝飾豪華,看起來是商戶人家。
位于車内的上官府二小姐上官雪,隔簾喊道:“盛終?”
頃刻間,那被喚盛終的男子,手中持劍,快速上前回明道:“二小姐。照此情形看來,我們來晚了一步。”
上官雪難掩落寞,輕歎口氣:“走吧...。”
待馬車剛離去不久,另一處也有三四個小厮異口同聲,回着話道:“啟禀大人,我等現已查明,林寒已死。”
轎簾内的婦人,突然落下淚,她神色慌張,眼疾手快地抹去。強裝無事,心平氣和的布置出聲:“餘下存活之人,務必做得幹淨,不留隐患。”
小厮紛紛應聲,相跟着一并離去。
對面而坐的男子,心生不滿,開口斥責道:“你教習司真是好大的膽子,一件事竟敢隐瞞數年之久!若不是主上明察秋毫,我都難以發現你已有二心!”
婦人連忙跪下身去,低磕着頭:“總管大人消消氣......,此事抒瀾确實有錯,回去之後甘願受罰。隻是,屬下對主上的忠心,滿門皆知,絲毫未變......。”
男子不知想到了什麼,僵硬的面龐才有些動容。他伸出手,扶起地面上的人,語重心長道:“抒瀾,你當真願意将自己的一生奉獻給重門嗎?主上這個人,你也了解。他既生了疑心,那你就非得想辦法自證清白不可!”
婦人倒也聰慧,很快便聽出了言外之意。
她微微擡首,讨好出聲:“總管大人博學多才,又比屬下這類朽木,更受主上器重。還望指下一條明路,講明這自證之法是...?”
男子收回手去,環抱于胸前,兩眼也不看她,一語道破:“你先前有枚叫冬至的棋子不是死了嗎?想辦法讓她活過來。”
......
吹過來的寒風中,我忍不住眨了眨雙眼。身子向後一倒,重重地砸落地面。
白色的雪花,似有似無,潔白晶瑩的在我眼簾上方,漫無目的地飄動,僅此一會,就鋪滿了我整張臉。
我眼角邊滑落下幾滴眼淚,滾燙的流過臉側,鑽入進我的耳朵裡。
在身子不遠處,站立着的女子被這一幕吓得花容失色。戴面具的男子,一手緊緊地護着她,一邊往後退了幾步。
我掙紮着擡起手,去拔刺穿身子的箭,可剛拔到一半,痛叫出聲。我無力的隻好停了下來,下意識的在想:自己會死在這嗎?好不容易從地獄般的地方逃出來,什麼都沒來得及開始,就要結束了嗎?爹爹呢?他怎麼樣了?他還好嗎?我還沒有找到他,如果死在這,他知道了,會為我這唯一的女兒落下眼淚,而心懷慚悔嗎?一切都發生的這麼快,使我沒有力量反抗......
我無助地望着天空,夜色裡,手上沾滿了自己的鮮血。
女子低下眉眼,冷冷的看向我道:“賤命就是賤命,根本留不住。”
男子一言不發,扶着她重上步辇,接着,調轉過馬頭,相跟在其後,一同離去。
女子的聲音在這空寂的雪景中,漠然回蕩:“無面,你今日為何聲音不同?”
男子波瀾不驚,淡淡回道:“小人這幾日服了些新藥,難免有其他效果。”
女子漸漸放軟了語氣,關心道:“藥有利弊,不如少研制些。這樣吧,你将身子養好,至于内鬼,由本宮親自抓。”
男子應聲,再不多言。
女子自覺無趣,索性放下帳簾,面容恢複起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