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瞳恢複正常，紅唇一張一合，狡黠的嘴角邊梨渦若隐若現，說完尾巴還跟着晃了晃。

人類眼神迷茫地看了一眼被丢在遠處的男人，然後回過神用更加不解的表情看着貓妖。

“那你呢？”

“什麼意思？”貓妖耳朵動了動。

人類的手撫在貓妖臉上，拇指輕輕擦揉。

他用兩條腿夾住貓妖的腳。

“為什麼要做這些事？”

人類傾身上前貼着貓妖的臉，言語間，人類唇瓣輕啟，錯位的唇混着暧昧的吐息掃過貓妖的下巴。

“你說他對我有非分之想。”人類的聲音引誘地停頓一下。“那你呢？”

貓妖如遭雷劈，石化在原地，僵着身子，一動不動。

那你呢？

貓妖猛然睜眼，胸口劇烈起伏，如同被一記重拳錘出了夢境。

它看着自己伸出的貓爪。這次回到現實，它沒有恢複人形。

那你呢？

簡單的三個字像群吵鬧的鳥，追着貓妖從夢裡到清醒，在它的腦海中叫嚣個不停。

幻感中，人類嘴唇劃過的地方還殘留着溫熱的觸碰。

貓妖用爪子摸摸自己的下巴，歪着頭，抖了抖耳朵。

現實中的人類雙眼緊閉，修長的睫毛落在眼下，睡相安靜。

貓妖爪子垂下，落在陳盡何的肩上，抓亂了他的衣服。

又是一次從夢中驚醒，又是另一個當事人毫不知情。

貓妖看着陳盡何熟睡的臉，掃了掃尾巴，扭頭走進了衣服窩。

好久沒在這裡睡，窩裡的味道都淡了。

貓妖用耳後的腺體蹭了蹭衣服窩的邊角，然後揣着手卧下。

也不知道現在幾點了。

從沒拉嚴的窗簾縫望出去，外面還是漆黑一片。

大概還是淩晨。

貓妖睡意全無，低頭盯着衣服窩發呆。

高高興興的一天，被那條蠢狗和它的倒黴主人毀了。

晦氣。

貓妖垮着臉，把頭埋進窩裡生悶氣。

第二天一早，陳盡何睜眼醒來就對上一雙幽怨的圓眼睛。

貓妖一宿沒怎麼睡好，眼睛裡的光都少了幾分。

它盯了人類一晚。

人類真是沒有心，睡得要多好有多好。

貓妖磨着牙，幾次三番想幹脆一爪呼在人類臉上，把他拍醒，問問那句話到底什麼意思。

可等人類真的醒了，貓妖又别過臉去不想搭理他。

夢裡的對話，人類又不知情，假話有什麼好問的。

貓妖吸吸鼻子，低頭踩窩。

“怎麼回窩裡睡了小寶？”陳盡何捅捅衣服窩。

窩裡的小貓怨怪地暼了一眼他的手，挪蹭身子往旁邊躲了躲。

“沒睡好嗎？”陳盡何趴着身子湊過去，睡衣壓在身下，扯的領子大開，絲毫不知此刻自己胸前一片已是一覽無餘。

貓妖腦門鼓漲，眼睛迅速撇開，望向别的地方。

“不舒服嗎小寶？”陳盡何一邊說着，一邊上手檢查小貓。

身體被那雙大手摸上的一瞬間像有電流通過，貓妖不自然地顫抖了一下。

“喵。”（别鬧。）

貓妖的尾巴不輕不重地拍在陳盡何的手臂上，帶着一點嗔怪。

“昨晚壓到你，把你弄疼了？”陳盡何的手指刮着貓妖的腦瓜頂。

說什麼怪話，亂七八糟的......

貓妖目光閃爍，轉身想從陳盡何胳膊底下鑽出去，結果被他一把抓回。

陳盡何單手拄在床上托着頭，摟着小貓，将臉貼在它身上蹭了蹭。

“跑去哪兒？醒這麼早，再陪我睡會兒。”

說話就說話......

貓妖躺在人類身邊，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天花闆。

人類又睡着了，側躺着面對它，手臂還将它圈地死死的。

睡着的人類無意識地尋找着溫暖的小貓熱源，努着嘴，臉向前探着。

貓妖縮着脖子，使勁兒往後躲。

人類的五官在它面前放大。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個奇怪的夢。

貓妖現在看着人類心理總覺得有些别扭。

人類又貼了上來，嘴唇蹭在它的脖子上。隔着厚厚的皮毛，貓妖都覺得自己被碰到地方在瘋狂發燙。

貓妖掙紮着想跑，卻聽見人類咕哝了一聲夢話：“小寶别走。”

毛茸茸的身體停止了掙紮，任命地留在原地。

也不知道是昨晚沒睡好太困，還是人類的味道聞起來太舒服。貓妖再一睜眼，發現自己竟真的跟着人類睡了個回籠覺。

身上的禁锢已經松掉。

貓妖看着放在它臉龐白皙修長的手，忍不住用爪子碰了碰。

人類的指甲修剪的幹淨飽滿。

貓妖露出自己的指甲放在比了比，它的也是晶瑩剔透。

人類暫時沒有醒過來的迹象。

貓妖打了個哈欠，站起來抖抖身子。

奇怪，窗外看起來還是灰蒙蒙一片，也不知道是不是睡得太久又到了晚上。

睜眼後發現白天被“偷走”的感覺不太好，貓妖輕手輕腳地繞過陳盡何，跳下床，虛掩着将門帶好，跑去了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