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是我專門給你做的。”

陳盡何把方扣拿給小橘貓看，小貓湊上來一臉懷疑地用鼻子嗅了嗅。

陳盡何把貓放在自己腿上，打開方扣給小貓展示裡面複雜的構造。

天線纏着主闆，幾個芯片錯落有緻的擺在一起。

看起來确實像人類常做的那種東西，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貓妖看了幾眼便不再感興趣。

“你喜歡出去玩，我不會攔着你。可是現在世道不好，外面很亂，我會很擔心你。這個是定位追蹤器，裡面用了最好的傳感芯片，萬一你有危險我可以找得到你。”

陳盡何垂眸看着手裡的東西：“這是你睡着後我加急做出來的，還有點粗糙，不過功能沒問題。我本來是想給你戴在脖子上的，但是沒想到你這麼不喜歡......”

陳盡何語氣低沉，臉上滿是失落。

貓妖看着他沮喪的樣子，心中不知為何忽然一緊。

人類剛剛說那些東西，它聽的一知半解。但是它大概猜到了，這個東西能幫助人類知道它在哪裡。

千百年形成的習慣告訴它一定要遠離所有人類。

剛剛見到那隻頸圈的時候，它頓時失去了理智。

那種憤怒并不單單是因為看到一個企圖馴化它、控制它的東西，而是因為拿出這個東西的人，他與旁人無異的行為讓它感到深深的背叛。

信任破裂、被踐踏的一瞬間，貓妖的憤怒到了頂點。

好像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隻是萍水相逢的人類，竟然可以牽動它的情緒，讓它不由自主的想去相信。

個中緣由連貓妖自己都想不透。

貓妖伸出爪子碰了碰人類的臉。

這張臉從第一天相見時就總是對它笑着，無論它做什麼都從沒有對它改變過。

現在這張溫柔的臉上陰雲密布，貓妖的爪子輕輕地碰了一下又一下，試圖驅散上面的陰霾。

“我沒事的小寶。”陳盡何握住小貓的軟爪貼在臉邊。

小貓這次沒有抗拒他的親密。

“沒事的，别擔心我，去玩吧。”陳盡何把小貓放在地上，自己開始收拾一地的狼藉。

人類的手上還帶着它剛剛劃出的傷。

鮮紅的一道，在白皙的皮膚上顯眼的讓人心驚。

“喵。”貓妖走上前來，用腦袋輕輕碰了碰了陳盡何的手背，心裡滿是悔意。

人類這麼脆弱，它不該朝他下手的。

“沒關系的小寶，一點都不疼。”陳盡何安慰地揉了揉小貓的頭。

“我去把這些扔掉就來，你先自己玩一會兒。”說完，他撿起那根破爛的皮圈和地上的碎屑，起身走到垃圾桶旁扔了進去。

扔完東西，陳盡何站在原地苦笑了一下。

一廂情願被拒，倒也無可厚非。是他不該自以為是地擅自揣測貓心。

貓妖做錯了事，惴惴不安地夾着尾巴在屋裡走動。

地墊旁有一根損壞的皮質腰帶，看上去是全新的。

它湊過去嗅了嗅，跟它剛剛弄壞的那根皮圈是一個味道。

貓妖有些不敢相信地上前又看了看，那明顯裁剪的痕迹，證明着皮項圈就是從這兒來的。

為了給它做東西，人類又貢獻出了自己本就不多衣物。

貓妖定定地站在皮帶旁。

它回過頭，看到人類站在垃圾桶前，背影有些落寞。

貓妖想了想，叼起被遺忘在地上的追蹤器，跑到人類的腳邊。

此刻，它的頭腦有些混沌，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隻是心中隐隐覺得這樣似乎能讓人類開心一些。

腿邊傳來一陣貓爪的拍打，陳盡何低下頭，看到小貓銜來了自己做的追蹤器。

“怎麼了小寶？”

陳盡何蹲下身子伸出手，小貓把追蹤器放到他手裡。

正待他不解之時，小貓低下頭，用額頭碰觸那個追蹤器，然後擡起頭，目光堅定地看向他。

從來不懂貓的陳盡何忽然覺得，這像是一種契約般神聖地約定，小貓在跟他表達同意。

不确定自己的理解是否存在偏頗，陳盡何快速回到卧室，找出一根有些舊的編織繩。他扯下上面的裝飾物，把追蹤器别了上去。

陳盡何拿着臨時組裝好的鍊子放到小橘貓面前示意。

小貓輕輕喵了一聲，上前幾步，仰起頭，朝他露出了自己脆弱的脖頸。

這信任猶如山海般壯闊地擁住了他，不是一個追蹤器綁帶那麼簡單，是小貓願意為他甘願帶上枷鎖。

陳盡何的眼尾悄悄紅了，他手法輕柔地為小貓仔細戴好，然後舉着貓爪按在圓扣上，滴的一聲，溫感識别被激活。

“要是在外面遇到了什麼危險你就按一下這裡，我會第一時間趕來。”

“喵。”

“這個繩子不太結實，如果掉了你就叼在嘴裡，總之盡量不要離定位器太遠。等我回頭做好新的，如果你喜歡這種編織繩，我再重新編個結實點的給你......”

人類又變回了話多的樣子，語氣也不自覺地輕快了起來。

貓妖輕輕上前，伸爪搭在人類的手上。

算了，人類看起來好脆弱，這次就先不跟他計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