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角度問題，照片裡的他不正視鏡頭，眼神總是透露着冷淡的距離感。

一張手裡拿着保溫杯喝水的照片，微微眯起來眼睛，看着劇組裡工作人員的視角，都是有一種他是老大，看着手下人幹活的酷拽既視感。一身平時的工作服硬是讓他穿出一種與他人與衆不同的冷酷氣質！

還有他和謝爾蓋的語言交流和教學溝通，盛淵認為的很正常的樣子，在他們的手機照片裡，卻是無比嚴肅冷漠的苛刻樣子，簡直和對面的謝爾蓋相差無二的拽樣。

“哎那天我們看到你在教萊比先生德語，我們也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就看你倆一個比一個臉色冷肅，語速還很快，還以為你們快打起來了——”

盛淵隻是記得，謝爾蓋質疑一個語音規則的問題，他就解釋。

謝爾蓋引用導演的發音和他辯解，盛淵直接怼回去，那是以前的規則，正式場合需要按現有的通用國際規定，其他情況可以使用以往的規則。

就這麼一件小事，謝爾蓋也是接受了。怎麼就變成兩人要吵起來了？

他在外面表現的這麼兇嗎？

盛淵默默的坐了回去，默默的繼續手拿一次性筷子扒飯。

小英姐還在欣慰且無奈的心情說着，“周州，你不知道你想走的事，其他助理多好奇！他們就是猜，是不是你太裝逼，和同樣傲嬌的萊比先生相處不和諧，還有說你的顔值威脅到了萊比先生，他們哪知道你在我們這可開心了才不會跳槽是吧——”

一旁的霍鵬也是插進來，用一種擔憂的口吻說，“周州，我可是聽說了一件事，瑞切特有想法，把你包裝成一個明星呢——”

盛淵差點一口氣沒上來讓飯噎住。

他現在算是明白，謝爾蓋為什麼要留下他了。他和經紀人瑞切特商量好了的。

經紀人瑞切特是他的老搭檔兼老朋友，算是一同國外進駐國内。兩人的關系與其說是融洽的工作合夥人，不如講是鐵哥們！

瑞切特有想法把他包裝成明星，那就是有謝爾蓋的意思在裡面，特喵的謝爾蓋就是想要把他留下，當他的打工人！

怪不得工資待遇都好說，謝爾蓋這個人精，分明心裡打着另外的算盤。

晚上回去酒店房間，盛淵就開始寫自己的辭職信了。他可不信，要是人真不想走，還能把他按着頭留下了？！

盛淵正在忿忿然寫辭職信，手機就是有人打電話。

他拿起來看到是成少峰的來電，還有些無語對方怎麼有這麼多空閑時間來閑聊。

前段時間回去了，還三天兩頭開視頻，發消息問他做什麼呢。現在的打工人都可以上班時間發消息閑聊嗎？

不過成少峰這次沒有閑聊，他很嚴肅的說了一件他認為很嚴肅的事情，就是劉彥宏來他詢問他的事情。

“周州，劉彥宏那個煞筆還打算找你茬！你近段時間一定要和你的助理朋友待在一起不要單獨出門！”

成少峰說得激動萬分，“我這段時間太忙了不能去找你，我每天都要給你打電話确認你安全——”

盛淵一聽是這事，是沒放在心裡的。因為劉彥宏已經找來了，而且已經讓他一頓羞辱外加心不甘情不願的接受治療落敗了。

“放心，我沒事，就算他來我也不在怕的。”

成少峰看他這麼雲淡風輕的态度，當真是捉急。“周州你聽我說，劉彥宏他現在是見人就發瘋，他那些朋友都是說他簡直有病，他在學校都不會收斂，在外面就更加嚣張了——”

盛淵見他真是着急，也就應下來，保證不會單獨行動，出門就找人搭伴。

成少峰說完了這件令人揪心的事，暫時放松一些，關注到對方時，又是不自在了。

盛淵現在是洗完澡準備上床休息了，擦着頭發，用吹風機吹幹。因為身上的睡衣寬松而且領口開，顯露的鎖骨和裡面白透粉的皮膚就很明顯。

雖然成少峰知道舍友經常宅着，可能是不曬太陽很白。但是這白還不是不健康的狀态，而是透着一種光澤感。骨骼覆蓋薄薄肌肉紋理，力與美的呼之欲出。

成少峰的一雙眼很是無處安放。

等到盛淵吹幹頭發，一直沒聽到對方再說話。

屏幕上的人也是斜眼往旁邊看，定格半天的樣子，盛淵以為是網絡卡了，嘟囔一句“怎麼傻裡傻氣的”，他關掉了視頻通話。

*

“！！！”

對面的視頻通話結束，出現的聊天背景，是抱着奶茶杯咬吸管的青年眯眼的照片。

網絡的順暢讓青年帶着嫌棄語氣的一句話很順利的傳了過來，成少峰呆了半晌，放下手機，捂住臉。

半晌之後，他雙手手臂環抱埋頭，忍不住哀嚎一聲，“他嫌棄我……啊！”

同是在工作室，他在隔開的辦公室裡哀嚎的聲音隐約傳到外面，有一個人過來問怎麼了。

成少峰隻是有氣無力的擺擺手，“合作方還是不同意這一版，繼續改……”

雖然是因為對方的一句話觸到了敏感的心思，成少峰還是不放心青年，思來想去還是找出一個人的聯系方式，撥電話打過去。

半夜十一點接到電話，還是打過架的成少峰，許暢從床上坐起來的時候，都是想好了該如何罵回去。

“喂——”

“喂許暢，你現在是不是在七鼓城，我要你幫個忙——”

許暢簡直要給成少峰這理所當然的語氣氣笑了，“成少峰你以為你誰啊，誰特麼樂意幫你忙！”

成少峰不氣，隻是說一句，“關于劉彥宏的事情，你幫不幫？”

聽到劉彥宏這個字眼，許暢的腦神經宛若被一根針刺到。

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他的聲音放大數倍，對電話那頭喊了一聲，“有病治病，再來煩我，我弄死你！”

成少峰被挂斷了電話，瞪着眼看手機，真是莫名其妙的，罵了一句。“我看你才有病！”

原本是以為許暢會因為劉彥宏的原因去看看，不要讓劉彥宏瘋子忽然犯病，招惹他的人。

畢竟許暢可是和劉彥宏從小到大的兄弟，都能在群架裡舍命幫劉彥宏擋住當頭悶棍，情分自然是非同一般。

不過一通火氣十足的電話後，成少峰知道，他忽悠不成許暢了，對方忽然開竅不再以劉彥宏為首，他隻好是想其他辦法。

*

挂斷了電話，躺回去床上的許暢仍是心氣難消，呼哧呼哧喘着氣，看着頭頂黑漆漆的天花闆，放在身側的拳頭一收一緊。

因為上次發生的意外，他直接報名學校溜冰比賽團來到了七鼓城。但是這都能有人打來電話麻煩他！還是關于劉彥宏的事！

閉上眼，腦子裡混亂的出現各種畫面。面相蒼白緊閉雙眼的劉彥宏，壓着身下同樣昏迷的青年。

青年腹部滾熱，四肢冰冷。打眼一看，青年遭遇了什麼，事後他才是有些明白。

劉彥宏喜歡男人嗎？喜歡那個軟弱無能的周州嗎？還是隻是喜歡那種娘裡娘氣的長相，一點男子氣都沒有。

還是……隻是喜歡追求刺激。就像是上次那樣，劉彥宏陰沉沉的看着他，讓他一個男人，他的兄弟，像是個女人一樣幫他？

許暢感受到了一種羞辱，還有一張前所未有的困頓迷茫。

他對劉彥宏的聽從和跟随，好像在别人眼裡真的是個笑話。好像他一聽到劉彥宏就會不加思考，做出一系列蠢事！

可能連劉彥宏也覺得如此，所以才會這麼作踐他。沒有能幫成他，劉彥宏也是一句“真沒用”，然後憤然離開。

沒有人真的能作踐自己，除非自己最先開始放低了姿态。

許暢閉着眼，呼吸沉重。腦子裡忽然想起來那天去找那街頭賣藝的青年。

現實中總是遮掩自己的容貌，網絡上卻是容妝豔抹。讓人無比反感。

對方在躲着他，但是許暢沒有看出青年有怕他的意思，隻是一種不想要靠近的抵觸。

第一面就是把人的東西弄壞，自然讓人讨厭。

但是這個化名控藍的青年做直播，私信聊天裡卻是萬分大膽，暗示的話讓人惱火。

許暢想到了一點。這個青年知道那個用戶是他——因為他問了吉他——所以才是如此大膽。

青年是在嘲諷他，還是在開玩笑。第一面說他香水味呢，也是開玩笑？

許暢翻了個身，眼睛看向了窗外野林白楊遍布的村莊夜景。心裡忽然産生一個念想。

也許對方也許真的隻是開玩笑。但他認定，青年不排斥男人，不排斥男人之間性的調侃。

而他，也沒有那麼排斥青年對他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