耒陽溜冰場
換衣服的更衣室裡,鐘逸陽正在套上護膝護腕。
看到一旁的許暢還在低頭耍手機,明顯的臉上憂愁樣子讓他猜到對方是誰,他問道,“怎麼,宏哥還不願意出來?”
許暢發送了一個消息就把手機放到櫥櫃裡,開始換衣服,卻是套着護膝,有些沮喪垂頭,“逸陽,你說宏哥怎麼了,脾氣這麼大,又是把我罵了一通,我也沒說什麼啊!”
鐘逸陽笑得很幸災樂禍,“該,誰讓你非要拉着宏哥去找女人,讓宏哥家裡人逮了個正着——”
“那我也不知道啊!”許暢唉聲歎氣,被劉彥宏剛才的一通罵話打擊到不行,“我就是看宏哥沒什麼精氣神……那天醒過來就是陰晴不定,我說兩句都被怼回來,我就是想讓他開心點,這都被撞上,真郁悶!”
鐘逸陽摸着下巴,沉思兩秒鐘後,說道,“我看宏哥是有心事,跟我們出來玩都魂不守舍的,估計有什麼難言之隐吧,宏哥不要我們管那我們就别插手惹他不痛快了。”
許暢隻是悶悶點頭,鐘逸陽有心轉移話題,别讓這趟玩樂沒了興緻,又是問道,“阿嫣最近怎麼樣,聽說交了個男朋友,怎麼樣見過人了嗎?”
提到這一茬許暢就是沒好氣,“她不好好學習,跟一群不着調的男女混,能交到什麼正經男友,我沒見着。她樂意玩就玩,隻要不作死就謝天謝地了!”
“有你這個哥哥做表率,怎麼着阿嫣也不會找個差的,改天約人出來瞧瞧,看看什麼樣的能治住了阿嫣這個鬼機靈——”
“依我看,沒有人能治的住,你以為七中混世女魔的名稱怎麼來的?”
“你這個當哥的真不留情面哈哈哈——”
許暢和鐘逸陽一路談話來到下面的溜冰場,轉了兩圈就是有女孩子圍上來。
許暢也沒有這個興緻,見鐘逸陽拉着一個女孩去了内圈,自己負手左右腳下滑動,來到了外圍慢速轉圈。
溜冰場裡轉圈的有人紮堆聚集,叽叽喳喳說着什麼,二樓的觀看台處,也是不少人扶着圍欄往外面看。
拱形穹頂設計的溜冰場,通體玻璃面構建,可以看到外面的街區。就在對面是一個城市地鐵站入口,正值九點,夜晚的鬧熱才剛剛開始,不少人圍聚在一起。
許暢滑到一扇玻璃門前,借助場地一樓高地形的優勢,清楚看到了對面街道的情況。
是有一個街頭彈吉他的人,正在唱歌。
溜冰場的隔音好,許暢聽不到外面那個人唱了什麼,不過看周圍人的反應,那個打扮得異常新穎潮流的男生唱得應該不錯。越來越多的人過去觀看。
許暢看了一會就打算走開了,這種街頭賣唱的并不少見,他也沒有興趣看這種抛頭露臉的把戲。
隻是一同出來玩的幾個兄弟,鐘逸陽他們都是有各自的玩伴作陪,他也不想找那些主動貼上來的女孩。
彳亍獨行了一會,許暢就腳踩着旱冰鞋從場地東門出口滑了出來。
在街對面賣唱的人還沒有離開,站在那裡脖子裡挂着帶子,一手抱吉他,一手拿話筒。音響裡傳來男生獨有的清潤嗓音,帶着深沉的氣息。
嗓音不錯,唱得詞調也流暢貫通。許暢滑到聚集的人群外圍,看到那個賣唱的男生戴着帽子,明明是夜晚還帶着一副墨鏡。
看起來也是不想要暴露自己的面貌特征。
許暢滑了一圈,旱冰鞋與地面摩擦鬧出來的聲音似乎是幹擾到了唱歌賣藝的男生,對方看到他時,歌唱的曲調裡有一霎的停頓。
許暢停下滑行,正好停在了音響旁邊,望到那個男生瞧過來的目光。
隻是腳下一點地,他腳下的旱冰鞋就向前滑行一步,接着另外一隻空出來的腳,正中踢到了那放大男生聲音的音響設備。
電氣設備砰砰幾聲發出嘈雜的聲響,一隻書包大小的音響倒在地上,聲音戛然長鳴一聲。
周圍人被這一聲刺耳的聲音激得後退幾步,抱怨那個故意撞到音響的輪滑男生。
被衆人指責的許暢沒有多大反應,隻是說一句,“都聚在這裡擋到通行了,我隻是好意提醒——”
不管是好心還是故意,這麼一打岔,周圍人也是三三兩兩散了開。
許暢看着周圍人離開了,自己也沒有立即走。因為唱歌的男生還在繼續。
一點也沒有受到他的影響。自顧自的彈奏吉他唱出那些許暢未曾聽過的曲調。
不知不覺走到你門前
這一幕反複上演
不清不楚為何每條路
都指引我在此停駐
不禁想象在門的那邊
你孤身一人獨守房間
你的雙眸注視着我的眼
紛紛擾擾消失不見
……
“唱得真難聽——”
許暢心裡不痛快,就想要找點麻煩,正好就是這個人撞上來了。
不怪他挑中這個人,他剛才試探了一下,對方無動于衷的模樣,好像任他做什麼都沒反應,讓他有種欺淩的意思。讓他更加不痛快。
明明就是可以罵他,或者和他打一架,這麼忍氣吞聲的樣子,不窩囊嗎?
心氣不順,許暢看這個男生相當不順眼,應該是受到宏哥責難的影響,還有這個同樣軟弱無能的樣子,讓他想起被劉彥宏處處針對欺負的周州。
宏哥和他一起昏迷,醒來之後就是變了性子,那個周州卻是出校不住宿了,讓他找不到合适的機會詢問。
中間發生了什麼,他怎麼問宏哥也是問不出,問多了反而是挨罵。許暢越是想,越是心中郁氣難平。
腳邊的音響裡還傳出這個男生的唱歌聲,莫名有些沙啞的腔調,也是讓許暢不喜極了。
音響再一次被踢中,而且是狠狠地被踢飛兩三米之外,連接設備的線被扯開。歌聲被迫中斷了。
戛然而止的铮一聲,吉他琴弦也是斷了一根,随着慣性上下跳動兩下就逐漸停歇了。
許暢看到男生的手指似乎是劃傷了,滴出來幾滴血砸落在水泥地面上。對方随意擦了擦手指,放下吉他朝着那滑出去的音響走過去。
看到那個男生摩挲音響邊緣磨損的棱角,許暢是有些後悔自己一時沖動的行為了,但是說不出什麼道歉的話,除了劉彥宏他還沒有向誰道過歉的經驗。
“多少錢我賠給你,不過你要跟我去前面的耒陽溜冰場,我手機不在身上。”
許暢看到那個男生過來了,也就率先朝着前面滑過去,“跟我來。”
他在前面穿行馬路,輪滑鞋子在平坦水泥地裡有磨砂的聲響。路上行人多來往車輛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