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好像站了好一會,多長時間呢?
紀淮不能确定,隻是感覺少年那雙烏粼粼的眼眸盯着他,看了好一會的。
他對外界甚少有關注,外界傳給他的感知,他也是少有反應。
少年的目光盯視,他的感知都是微乎其微。
等到紀淮想起來,面前站的少年是真人時,他看完直播後擡起頭要去找,可是人已經不見了。
不知道去哪了?
紀淮循着花園小路回去,目光尋尋掃視,周圍濃黑靜谧的深綠完全阻隔他的視線。他沒有找到。
那邊。
得知了紀淮在這莊園裡,安然無恙,而且是把他當成耳旁風一般的存在,更是見了他都是忽視的一幹二淨,盛淵被惹火了。
“心眼小”,容不得謊話的盛淵,轉身就是離開。
不放心少年一個人出來,準備找他回來的顧淩雲,在大廳門口,就見到冷着臉回來的少年。
原本柔和的面部線條此刻緊繃着,眼神也是帶着冷意。
在他經過身側徑直就是離開,半點沒有停下時,顧淩雲也是頓了頓。随機,他追了上去。
端起桌上的一杯酒,盛淵仰頭一飲而盡,拿了一旁的紙巾擦了嘴巴,轉身就是離開。
顧淩雲站在了他的面前,當着衆人的面,他似一位癡戀漂亮少年的富紳,拉住少年的手,關心的詢問他怎麼了。
盛淵擡頭看他一眼。帶着冷沉的眼神,看得顧淩雲竟是心頭一跳。
不等他再是說什麼,盛淵又是端起桌上的一杯酒,喝光後,手指一轉杯身。
铿的一聲,酒杯直接倒扣在桌面上了。
顧淩雲看到了這個倒扣的酒杯,明白了他的意思。
盛淵要走,要離開這裡。
他沒能走的成。顧淩雲按住了他。大手攬住了他的腰身,連帶着掙動的手臂,一同攬入懷裡。
沒有去管周圍人怎麼一個目光窺視,顧淩雲大步攬着憤怒的人離去。
穿過酒宴大廳來到後面的服務大廳的隔間,拉開一間閑置的桌布房間,顧淩雲推着他進去。
顧慮場合,剛才在衆人面前沒有鬧得太過,現在這會,盛淵也是冷靜下來,他要告訴顧淩雲,特麼的他不做這個任務!
——我要走,我不做這個任務了
顧淩雲看到他拿出了手機,迅速的打了這行字,然後展示給他看内容。
顧淩雲看他臉色很冷,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隻是沉默。
當初簽訂協議,就是自願原則。他們也不會強迫,牽連無辜之人。所以現在盛淵提出離開,他們不能阻攔。
盛淵繞過他就要離開,隻是顧淩雲一個邁步就是攔在了他的面前,擺明了就是不許他走。
——我要離開這裡!
看手機上面顯示的感歎号,就知道現在少年多麼生氣。
不知道少年生氣,是不是因為自己的秘密。發覺他隐瞞的事情,少年生氣發怒,顧淩雲此時心亂如麻。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沉默着,不讓人走,就看着盛淵生氣的打字,咬牙切齒的捶打一旁的桌子。
顧淩雲看他連餐巾桌布都是扯下來,發洩一樣撕扯,上前一步按住了他的手。
“文軒,你是不是生我氣……”
顧淩雲萬分難以解釋,他不知道該如何說,隻是看少年氣的不輕,他隻是想到了自己隐瞞的事情。這是壓在他心底的秘密。
盛淵一甩手就是推開他,拿着手機在上面一陣敲打。速度很快。
——不關你事,我隻是放棄了,對不起,你們找其他人吧!
顧淩雲微微發散的目光逐漸凝聚,盯着那一句“不關你事”,看了好一會。
沒注意到他的異樣神情,少年繼續打字。
——我見到了我要見的人,我做這個任務沒有任何意義!
盛淵想起來自己犯賤的行為,就是一陣氣惱。他一定是吃飽了撐的!被人耍了,還像個傻子一樣,做出這種愚蠢至極丢人現眼的事!蠢貨!
相比于盛淵的惱怒,此時的顧淩雲卻是徹底放松了。剛才如同坐過山車一樣的緊繃和不知所措,如雨過天晴的烏雲散去。
現在他已經知曉,少年不是因為他隐藏的秘密而生氣。
顧淩雲很慶幸。
他像是一個見不得光的囚犯,差點要被拖出隐藏蹤迹已久的陰暗山洞,又是被寬恕,釋放了他即将到來的死刑。
但也僅僅是緩刑。
哪一天,說不定,他的秘密被發現,他還是要面臨“死刑”。
顧淩雲看着坐在小凳子上,暗自生悶氣的人,意識到少年應該是見過了那青年。
因為沒有得到回應,少年驚訝不敢信,但是确确實實,紀淮不記得他,所以少年萬般憤怒。
悶熱的餐桌和餐車擱置間内,少年無聲無息,隻是顧淩雲用他深沉的眸光,掃視那邊白色小西裝的少年。
他注視着少年微微垂首,露出發絲下面的一段白皙後頸。
暗淡的空間内,暗紅色餐桌布在少年的身後,卻像是猩紅色的囚籠,蠢蠢欲動的困獸正在盯視他的獵物。
心中的不正念頭,在困獸的縱容之下,正在潛滋暗長。
“你不可以離開,任務還沒有完成,與軍部的協議受到最高律令保護。”
“你若是毀約,便是隻能去牢裡講條件了。”
———
聽到對面的男人講了這麼些,言辭頗似警告提醒的冷漠話語,盛淵馬上就是起了逆反心思。
他擡起頭來,要和顧淩雲對峙,隻是他心裡還惦念着,剛才不搭理他的紀淮 。對于外人的言語刺激,他沒有太多的精力和思考空間。
盛淵想要知道為什麼紀淮就是不理會他了啊!
他不信,按照紀淮之前對他的好,耐心細緻,還有那微妙的心思,現在就能裝陌生人?
紀淮出現在這裡,會不會也是和他一樣,在做秘密任務呢?
他要問清楚,這麼生悶氣算哪回事。
想清楚這一點,盛淵站起來,重新站到顧淩雲面前,表明了自己還要繼續完成任務的想法。剛才那些隻是他有些動搖罷了。
他跟着顧淩雲重新回到宴會大廳。
外面的露天party已經開始又唱又跳,競賽比舞。
跳的相當灑脫不羁,豪邁開放,還是在四月份,就隻穿一兩件衣服。
盛淵沒興趣的,端着酒杯喝酒,一邊打量人群中,有沒有他熟悉的面容。
站在他身側稍後一點的位置,顧淩雲垂眸。
他暗沉的眼神,停留在面前的少年身上。
他可以很好的瞧見低他到肩膀的少年,白皙側臉,豐肌玉骨。很漂亮……漂亮的讓他移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