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傳來帶有倦意的聲音，有些困倦的沙啞，“小越，怎麼了？”

方小少爺疼得厲害，攥着智能手表，說話聲都是在輕顫，“舒杭，我，我肚子，好疼……”

對面的舒杭很快答話，夾帶着布料窸窸窣窣的聲響，“小越，你身旁有人嗎？”

“沒人……就我自己……他們都睡了……”

舒杭和方越都是有一個智能手表，還是八歲那年兩人互換的生日禮物。他接了電話，聽到對面講話都是在抽氣哽咽。

方小少爺沒受過這種罪，疼的難受，連哭都是不敢大聲，作痛的肚子不允許他這樣。

方越吃了很多冰激淋而且不聽話的也沒有吃晚飯。舒杭覺得，自己應該過去一趟看看，不然對面的小少爺還會繼續哭，在電話裡聽着可憐。

一路跑着穿過幾個街道，又是踩過在古爾利别墅區鋪設的草地，舒杭十分鐘跑到了方家的大門口。

疼的渾身發軟沒力氣，但是方小少爺勉強起來，下樓去開門，按了牆邊第一個開關，大門的鎖就打開了。

舒杭進來就看到，坐在地闆上的身影。方越疼的站不住，舒杭要扶着他才能坐到沙發上。

從家裡拿了暖胃舒緩貼片，隔着衣服，舒杭給他貼在肚臍處，又是輕柔的按揉他的腹部。

被晾了許久，這會方小少爺有人照顧了，委屈勁和不講理又是上來了。他抱着人不撒手，非要對方輕點，他被按疼了。

不是舒杭按的太重了，是方越肚子疼，生病會格外讓人蠻不講理。

難受的方小少爺習慣性的滿懷抱，像是抱媽媽，蜷縮依偎在媽媽的懷裡。

方小少爺發沉的腦袋依靠着舒杭的肩膀，攬着對方的腰身，肚子的疼痛逐漸緩解，周身也慢慢放松。

舒杭抱着他，感覺自己的大腿被小少爺坐着，壓着有些氣血不暢的麻，想要調整一下姿勢，但是懷裡的小少爺又是不滿的抱緊了他。

“你别動……”

舒杭不動了，方越抱得他有點太緊，和他隔着薄薄的柔軟布料肌膚相貼，幾乎密不透風。

雙方相互的熱量傳遞擴散，腹部的熱貼也在增強這源源不斷的熱量。

舒杭覺得自己很熱，客廳沒有開冷氣，懷裡的小少爺也是熱的，他身上有些出汗。客廳裡是悶悶的未散去的熏香，最近的則是小少爺身上的沐浴花香氣。

頸側傳來的輕輕磨蹭，還有時輕時重的呼吸吐納，舒杭側了側頭，抓了抓發癢的脖子。

“小越，你肚子還疼嗎？很晚了，去睡覺吧。”

方越已經不是很疼了，但是他現在很困很累不想要動，“我還疼，這是我家，你膽子肥了趕我走……”

方小少爺想說，不許舒杭走，他不要上樓，他現在隻想要睡覺。

深知小少爺是個什麼脾氣習慣，說話不客氣，舒杭算是理解他的意思。

但是在客廳睡還是不可以的，舒杭告訴他，“小越，我可以抱你上樓。”

方小少爺模糊的想了想，“你抱不動，把我摔了……我要找你算賬。”

舒杭輕輕笑着，“我抱得動，小越不用擔心。”

得到小少爺的同意，舒杭伸手攬着他的腰環起腿，安然抱着他去樓上卧室。

去了樓上，回到卧室，方小少爺躺在床上，迷糊着眼，有良心的問小夥伴舒杭累不累。

“你在這裡睡吧，這裡很大，我不嫌棄你。”

方越說着，往床内側挪了挪，給騰出一個很大的空間。

舒杭确實很累了，半夜起來跑來這裡，又是伺候生病難受的小少爺，半大少年也是被折騰壞了。

方越拉着他躺下，又是給了他一個玩偶抱枕當枕頭，一條夏涼被蓋身上，還是虛軟的語氣感慨着，“我好吧？”

頭一次小少爺照顧自己，語氣蠻驕傲，舒杭覺得有點忍不住想要笑，“好，小越最好了。”

“知道就好，”方越打了個哈欠，揉了揉肚子，感覺還是不那麼舒服，又是毫不客氣的吩咐身旁現成的勞力，“我肚子還疼着，你再給我揉揉。”

舒杭側過身子，方小少爺就靠了過來，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讓他繼續揉。

他的手心溫熱，貼在軟軟的肚皮上，輕輕的力道，一圈圈按揉。

“舒杭，你是有什麼秘訣嗎，為什麼你按的很舒服，我自己就不行呢？”

卧室裡靜靜的，窗外淡淡的月光，房裡光線有些昏暗。舒杭側着身，看躺在身側的小少爺。半阖着眼，打哈欠困的睜不開眼，還是好奇的問，聲音是懶懶散散的軟。

“自己學，還有小越你給我練手。”

“那舒杭你長大了要做醫生嗎？”

“不知道，可能會。”舒杭回答的并不确定。

“要是你當了醫生，我找你看病，是不是可以免費？”

舒杭嗯了一聲，又是輕聲說，“小越還是少生病的好……這麼一趟挺折騰人的。”

“你是說我麻煩喽？”方越不高興的哼一聲。

“不嫌麻煩。但是小越這次要長記性，下次不能再胡亂吃了。”

肚子已經不痛，方小少爺困的打哈欠，又是強調着，“不許兇我，我隻是忘了，我記着的，隻是這一次忘了……”

“小越還會忘嗎？”

“不會……要是再忘了，我還可以找你，你這麼厲害……”

“我要是不來呢？”舒杭問，聲音輕輕的。

他想問，小越還會找其他人的吧，不會第一時間想到他的吧。

“……你來，來的……”

方越已經很困了，像是說夢話一樣呓語，腦子裡想着什麼，嘴上下意識說什麼。方小少爺習慣性覺得，舒杭不會不管他。

“我不信你還找我。”舒杭這麼說着，心裡默默念了一句，還有很多人關心，他不會總是被小少爺想到。

“怎麼不信……”方小少爺不解他的話，又是提出一個他認為很重要的承諾儀式。

“那不然拉勾，我肚子疼一定找你。”

舒杭笑了笑，握住他的手，朝着他靠近一點。

方小少爺和他小食指勾住，晃了兩晃，打着哈欠放下手，“好了，我要困死了，睡覺……”

舒杭沒松開，還是和他勾着小拇指，晃完最後一晃。然後和他的大拇指相貼蓋了一個印，完成這個承諾儀式。

“好，睡覺，”他輕輕應聲，“小越，說好了，你隻能找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