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盛淵被他剛才拽一把,手臂差點扭到,此時就是臉色僵硬的回應他。
“叫我阿洛,阿裡瑟小少爺。”
盛淵點頭,望着還在外面和戴維先生交談的隊長艾瑞斯,咬牙喊了一聲,“阿洛。”
宋威點點頭,端了桌上他的水杯遞給他,看他伸手接了,又是點點頭。
笑面虎好學生阿洛離開了,留下一句好好預習功課。
盛淵獨自坐了一會,沒見到隊長艾瑞斯回來,飄一樣上樓,回去了自己的卧室。
把所有的課本和習題翻了一遍,盛淵沒有在裡面找到什麼暗示語,疑慮的又是翻了一遍。
一口氣翻了三遍一摞共十五本書,一點發現都沒有。
盛淵将信将疑的放下書,回想自己剛才那一番弱到爆的表現,伸手就是把手裡的課本扔了出去。
很生氣很郁悶的盛淵,直到晚飯時間也還在生氣,吃了幾口就上樓,看了看地上散亂一地的書籍,默默的收拾整理好。
*
第二天一早,盛淵就被叫醒了,是隊長艾瑞斯來喊他,叫他起來吃早飯,馬上老師就到了。
一晚上都是沒睡好,半睡半醒的一冷一熱的激醒,折騰到淩晨才是淺睡了一會。這會盛淵艱難的從被窩裡爬起來,揉捏着自己發澀的手臂,去了洗手間洗漱。
等到他下樓,看到站在客廳落地窗前的男人,盛淵并不美妙的心情,更加差勁了。
“早安,阿裡瑟小少爺——”
盛淵坐在餐桌上吃熱乎乎的早飯,自動忽略掉那邊的問好。
這稱呼越是聽,他就越是覺得,這個人在嘲諷。
隊長艾瑞斯去門口迎接戴維先生,兩個人談笑着就進來。
艾瑞斯對戴維先生很敬重,良師益友,也是長輩兄長的存在。
當得知戴維先生是麥瑟爾先生聘請來教授阿裡瑟,艾瑞斯是有疑慮的,昨晚他也和盛淵交談了。
一種這是巧合,那麼戴維先生就應該隻知曉他現在算是在雇主家裡工作。
一種這是麥瑟爾先生的特意安排,那麼他也應該查到關于他艾瑞斯的事情,不會如此按兵不動。
如果麥瑟爾先生知道了他的秘密,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艾瑞斯提出來這一個假設,有些憂慮,擔心戴維先生受到牽連。
盛淵則是認為,不管是無心之舉還是有意試探,都裝作正常的師生關系。他艾瑞斯也是尊師重道的,想要發展自己,那麼和戴維先生關系好一些也不無不可。
話雖如此,但這些的巧合,總是讓艾瑞斯感到一些顧慮。
盛淵吃完了早餐,上樓去了一間大書房——麥瑟爾先生安排他們教授課程的教室。
寬大的房間,中間三張大桌子,三把椅子,戴維先生拿出他的電腦和教案書本,叫他的兩個學生自己看一遍生物學課本的前三章内容,等一等他會進行提問。
盛淵去了卧室,慢騰騰的拿了課本,又是慢騰騰的回到書房,坐下來,翻開第一頁課本開始看。
隔着一張桌子坐在一旁的好學生杜阿洛也在看書。
這邊翻書的聲響輕輕的一頁接着一頁,很快他已經翻完了前三章内容。那邊的小少爺,就好像時間和他錯開一般,十分鐘也沒有翻一頁,才隻是把目光從左邊移到右邊。
戴維先生等了等,提醒了一遍,隻需要看一些重點,不需要全部通讀。
小少爺點點頭,繼續盯着那一面看,拄着下巴好像入神了一樣。
半個小時過去,戴維先生要求停下,開始提問。他要兩個人分别談一談,對生物遺傳基因的理解,舉例說明。
右邊的阿洛很快就是解答,簡潔明了,把自己的見解和書本的定義結合,例子就是近幾年的一些遺傳基因,科學家的實驗數據。
戴維先生聽完了,稱贊了一句,“非常好,思路很清晰,邏輯也通暢,理論與實踐也完美契合。”
他看了一眼左邊的學生,“阿裡瑟,你來談一談。”
被點到名的盛淵擡了擡頭,在戴維先生期待鼓勵的眼神注視下,慢騰騰的站起來,說了一句,“老師,我沒看完,也看不懂。”
戴維先生看他臉上倦怠的樣子,桌上的課本也隻是翻了三頁,很無奈的說道,“你理解到了什麼,就說什麼。”
盛淵想了想,腦子裡停留的簡單的名詞,“基因可控,基因不可控,基因會随着外界生存環境的變化,發生相應的改變。隻是這些改變,應該是一種超越現有生物極限的演進,演進序列發生混亂,就自我毀滅,再次演進。”
戴維先生面上神情不變,就看他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盛淵自己說了一遍腦子裡停留的想法,腦子抽痛着,猛然間針紮一樣的劇痛,他皺眉忍着,這疼痛很快就是消失。
胸腔裡的心跳微微加速,又是慢慢的恢複緩慢的起伏。
盛淵坐下來,眼前是虛幻的微微晃動的影子,耳邊是戴維先生模糊的講解課本的聲音。
坐在一旁的宋威微微側頭,看他眼神虛幻的,發怔發呆。他和戴維先生對視一眼,戴維先生敲敲桌面,示意正在愣神的學生能把心思放在當前的課本上。
不過沒什麼用。
一上午的時間,盛淵都是在如夢似幻的幻覺中度過。
因為沒有認真聽戴維先生的授課内容,麥瑟爾先生打來電話,詢問他的情況。
盛淵不知道該怎麼說,不是他不聽課,而是他力不從心。
從醫院給的身體檢測結果來看,除了有些大病初愈的虛弱,但是總體而言,他是健康的。
可是隻有盛淵自己知道,他這副身體,正在朝着死神一點點靠近。
這些都是關于他身為任務者的秘密,他無法向任何人告知,隻能是裝滿不在乎的态度,耍橫的态度。
他就是不要學習,他不想學那些無聊枯燥乏味的知識,什麼用處也沒有。
麥瑟爾先生聽完了他的滿腹牢騷,問他想要做什麼呢,如果他現在十七歲的年紀不學習的話。
盛淵在電話這頭,旁邊還有隊長艾瑞斯,還有戴維先生,還有那個好學生杜阿洛,聽到他說了一句,“父親,後天是我的生日。”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坐在客廳的幾人也安靜的沒有說話。
盛淵沒聽到麥瑟爾先生的回話,又是道了一句,“父親,如果可以,你們今晚回來吧。”
挂斷電話,盛淵揉了揉發暈的頭,對戴維先生說了一句,“老師,我現在沒有學習的心思,請你們先回去吧,我要上去休息了。”
說的休息,就是真的休息,不帶一絲作假。
*
卧室裡拉死窗簾,房裡就是一片昏暗,像是夜晚。
盛淵睡了一下午,晚上艾瑞斯來喊他去吃晚飯,他也沒有起。
晚上九點鐘,盛淵被強硬的拖起來,隊長艾瑞斯拉着他下去吃東西,看他臉上發紅,紅的不正常,給他量體溫,輕微發燒。
艾瑞斯讓他喝一點湯,盛淵嘗了一口,淡淡的口味,像是喝水。
但是當着他的面,盛淵把系統說給他的講了出來,“太鹹了,誰做的湯,把他炒了。”
滿是驕橫的态度,艾瑞斯摸了摸他的腦袋,看他沒有神采的碧綠色眼眸,說了一句,“我做的。”
盛淵頓了頓,拿起湯匙繼續喝了起來,邊喝邊誇,“隊長你手藝真好。”
艾瑞斯沒有笑,認真的問他,“阿裡瑟,你誠實的告訴我,你是不是有事情瞞着我?”
盛淵也認真的告訴他,“沒有。”
艾瑞斯扶正他的頭,沉靜嚴肅的藍色眼眸就盯着他,看他微微泛紅的臉頰,碧綠色眼眸裡也是因為發燒有血絲。
他的眼神很具有穿透力,審視的探究意味太直白,盛淵心裡直跳,揪着他袖口,臉上發紅,很窘迫的說一句,“隊長,你不要一直盯着我——”
艾瑞斯沉沉的開口,問他,“你體内的毒素是不是沒有清除幹淨?”
不光沒有清除幹淨,反而又是吃了另外一種毒藥。
盛淵腹诽了一句,面上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清除幹淨了,麥瑟爾先生很擔心我的身體,回來之後又是給我檢查一遍,給我吃了藥效很強的清除毒素的藥物。”
艾瑞斯聽他這流暢而清晰的訴說,心裡的隐憂微微松一松,但是心底不知名的聲音還是冒出來——他的小隊員有事情瞞着他,不告訴他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