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淵咬牙,心情很不美妙。
告訴他隊長艾瑞斯有危險,又是要幫他,這算是試探他的态度然後多一個威脅他的籌碼嗎?特麼的!
宋威看他轉身就是要走,慢悠悠補了一句,“你認為他們會出手救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物嗎?沒有命令。你又是怎麼知道的呢,胡猜亂想?”
盛淵停住腳步,不遲疑的回去,站定在他面前,冷靜的問他,“如果我請你出手相助,你有幾成把握把他安全帶回來?”
宋威沉思了一會,背靠椅子,端的一副冷靜自持的模樣,濃黑的眼瞳盯着他,“我有什麼好處?”
盛淵現在快要急死了,他還裝逼格!裝你大爺的!
盛淵深吸一口氣,沉聲說道,“在我能力範圍内的要求,隻要我能做到,我會盡全力幫助你。”
宋威笑了兩下,站起來滿意的點頭,“很好,明天他會全須全尾的回到你身邊。之後你要把麥瑟爾先生的保險櫃密碼弄到手,這是我給你的第一個任務。你應該是個信守承若的孩子,對吧?”
盛淵聽他話裡的威脅意思,隻能是應下來。
兩個人之間的談話沒有很長時間,等宋威離開,盛淵坐在椅子上,發了好一會呆,捂着作痛的頭趴在病床的邊緣,門口就被打開了。
有保镖進來查看情況,看到他安然無恙,又是退了出去。
盛淵以為自己回擔心的睡不着,隊長艾瑞斯出事了,他現在還被看得死死地,一點意外他都承受不起——但是他趴了一會就忍不住合眼入睡。
臨睡前,盛淵審視了一遍和宋威的對峙過程,發現自己真的是全程被對方牽着走。
盛淵看了看陷入熟睡一點反應也沒有的丹尼爾,漠然想着,那個小護士一定也是被宋威威脅了,他不是一個唯一中陷阱的蠢蛋。
第二天一早,盛淵在睡夢中驚醒,擡起眼來,看到夢中被射成篩子的隊長艾瑞斯現在安然無恙的站在他面前,緩了好一會也沒緩過勁。
隊長艾瑞斯看他驚魂未定的樣子,臉色煞白,有些擔心的問他,“阿裡瑟,你怎麼在這裡睡着了,臉色不好——”
他未說完,他的小隊員就抱住了他,睡醒之後的嗓音沙啞,“隊長,下次不要離開我身邊太遠了,我都找不到你。”
艾瑞斯手上的動作頓了頓,輕輕回抱摟着他,“阿裡瑟,我出去散了散心,遇到點事情,回來晚了。很抱歉讓你擔心了。”
盛淵松開他,看他臉上有一點擦傷,身上還算幹淨,也算是知道宋威沒有食言。
而他所說的,麥瑟爾先生的保險櫃密碼——盛淵詢問保镖,麥瑟爾先生什麼時候回來,保镖們回答今天下午的飛機。
那也就是說宋威提早想好了,該怎麼設計他。
盛淵再一次想要說一句罵人的話。
陪着丹尼爾吃早飯的時候,盛淵問他昨晚有沒有聽到什麼動靜,丹尼爾認真的看着他期待的眼神,誠懇的搖了搖頭。
盛淵心情不美,整個人就顯得冷漠疏離,這會就很憂愁善感的模樣。
丹尼爾很擔心的握着他的手,輕輕在他上面寫字,想要知道他的苦惱。
盛淵不想告訴他,告訴了,丹尼爾就是瞎擔心瞎作事,他現在夠折騰了,任何人不要再給他惹麻煩了。
吃完早飯,盛淵陪着丹尼爾出去散散步,他不能一直待在房裡,躺在床上會把四肢躺廢了。
現在天氣越來越冷,盛淵穿得蠻厚實,把丹尼爾也裹得嚴嚴實實。
兩個人來到醫院後花園裡,沿着一條鵝軟石小路慢慢的走,丹尼爾牽着他的手,一直在笑,一直在看他的弟弟。
盛淵看他笑得像是個傻子二愣子,心裡默念着,不要笑不要笑忍住忍住,丹尼爾會得寸進尺。
走了一會,兩個人坐在石桌旁坐了一坐,休息會。保镖們站在幾步遠,有點煞風景。
丹尼爾對他們沒好臉色,盛淵覺得還挺好,起碼丹尼爾有點神情變化,他一直看着他笑,讓他很不得勁。
到了中午午飯時間,麥瑟爾先生就回來了。
因為感應氣泡的存在,提前感應到他的到來,盛淵很有心理準備。
因為丹尼爾,和麥瑟爾先生鬧了一場,關系還很緊繃,但是現在丹尼爾沒事,那他身為阿裡瑟,就會對麥瑟爾先生懷有感激,更多的敬畏和畏懼。
盛淵做好應對麥瑟爾先生的準備了,但是看到麥瑟爾先生身後的賽蒙,看到他臉上的傷痕,盛淵沒有預料的,頓住了。
賽蒙戴一頂深色滑雪帽,左半張臉,從眼角到側臉的一道長長的傷疤,在他冷峻的硬朗臉上,顯出幾分陰狠冷酷。
麥瑟爾先生脫掉外面的大衣遞給一旁的助理,走到病房中間的桌子前。
他看了看正在吃飯的他兩個孩子,問一句,介意一起嗎。
丹尼爾沉默的低頭,沒有理會他這句溫和的問話。
盛淵回過神,讓了位置給他坐,然後問保镖要了一副餐具,回來他就看到,麥瑟爾先生已經用他的湯匙喝他沒喝完的湯。
站在門口的艾瑞斯把賽蒙點上的煙拿掉踩滅,賽蒙看了他一眼,艾瑞斯給他指了一個方向,賽蒙去了走廊的盡頭。
其他病房微微有說笑的聲響,護士走過這裡,看了看站了一圈的人,自覺加快步伐離開。
病房裡很安靜,坐着的丹尼爾看了一會,站起來就是離開了病房。
麥瑟爾先生叫了一個保镖的名字,要他跟上去,看住丹尼爾。
盛淵拿着餐具,站在桌前,很局促不安的喊了一聲,“父親——”
麥瑟爾先生指了指那空的位置,“坐下吃飯,阿裡瑟。”
盛淵坐下了,拿着新的餐具,看桌子上的菜和湯,擡眼看麥瑟爾先生,問他這一趟去做什麼了,還順利嗎。
麥瑟爾先生簡單的應聲,又是打量了他一會,說了一句,“阿裡瑟,我不在你身邊,你看起來好很多。”
盛淵聽他說這話,感應氣泡傳遞給他的,麥瑟爾先生很平靜的情緒起伏,斟酌的回答,“父親,我希望你和哥哥都好,我會很放心……”
麥瑟爾先生笑了笑,看他很拘謹不安的樣子,沒有繼續和他搭話,簡單吃了一點東西,他和凱恩林助理就要離開醫院。
麥瑟爾先生臨走,告訴他的養子,如果丹尼爾的病情好些了,就讓他出院,幫他料理公司事務。
麥瑟爾先生希望他的養子阿裡瑟做丹尼爾的思想工作,因為丹尼爾對他态度很冷漠,他去是不行的。
盛淵聽他這話裡的意思,感覺麥瑟爾先生是默認了,丹尼爾對阿裡瑟的情感,心裡的驚訝和疑惑都忍住,盛淵勉強笑了笑,送走了他們。
美味的食物,但是因為麥瑟爾先生的到來,變成了一頓糟心的午餐。
盛淵自己下去找丹尼爾,在醫院花園的石桌那裡看到他。
在看到他的弟弟阿裡瑟找來,丹尼爾收斂臉上的表情,但是盛淵還是看到了,他的陰郁冷沉,也感應到他剛才的各項情緒起伏很大。
盛淵陪着他坐了一會,向他說了麥瑟爾先生,他們父親的想法,要他回公司。
丹尼爾聽完,隻是沉默不語。
盛淵看他沒穿外面的大衣就出來,握着他的手也很冷,拉着他往回走,一邊告訴他,“丹尼爾,我希望你回公司,那不隻是麥瑟爾先生的公司,也是倫伯溫家族的公司,你屬于倫伯溫家族,你有資格回去。”
丹尼爾很低迷的說着,“早就是一言堂的公司,他做主,我回去了也是任他擺布。”
盛淵覺得丹尼爾很消極,很不喜他這副要死要活的樣子,扔下他就是自己往回走。
丹尼爾愣了一下,躊躇了一會,他追上去拉住了他,緊緊的抱住了他,着急的說道,“阿裡瑟,你不要丢下我,你别不要我——”
盛淵使勁推他,丹尼爾就摟的越緊,一直念叨着不要丢下他,有些發癔症。
盛淵覺得,丹尼爾是創傷後遺症,經曆了一次死亡,對外界那麼的排斥,警惕害怕不安,丹尼爾大概隻會相信隻接觸阿裡瑟了,這真的很悲哀。
“丹尼爾,阿裡瑟希望你能好起來,而不是這樣沉迷于悲痛傷害裡。你恨麥瑟爾先生,但他也給了你一次機會,這次機會由你來決定抓住還是任其流失。到底要不要振作起來,也取決于你,我想告訴你,不要辜負阿裡瑟——”
盛淵慢慢的說着,就感覺到頸肩濕潤的熱,丹尼爾無聲的哭着,抱着他的弟弟應答他的弟弟,“阿裡瑟,我答應你,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