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盛淵就醒來,卧室裡已經沒有其他人,愛瑞亞已經離開。
收拾完去了樓下,盛淵就在客廳見到了,不請自來的家夥——布裡格斯。
除了布裡格斯,還有陪同的姐姐貝莎。他們的父親道格斯先生正在同麥瑟爾先生談話。
盛淵站在樓梯的位置不算明顯,但是有人眼尖,抓到像是正在偷看偷聽的他,喊了他一聲。
見到樓梯口的男孩要回去樓上,坐在沙發上的布裡格斯就站起來,快速的來到樓梯口,拽着要上樓的男孩下去,一邊低聲說道,“怎麼出院就不敢見人了,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盛淵真的很不喜這個裝逼的小子,自大狂傲,那張嘴和他的心思一樣,惡毒又可笑。
“阿裡瑟,過來見見道格斯先生——”
客廳的麥瑟爾先生也過來,看他的養子阿裡瑟,神情有些疲憊的樣子,問他,“阿裡瑟,昨晚沒睡好嗎?”
盛淵還沒有回一句,一旁的布裡格斯來了一句。
他的語速很快,又是站在盛淵身後,麥瑟爾先生沒有聽清,疑惑的看他,盛淵搖搖頭,推着他去客廳。
見過道格斯先生,簡單的雙方問候幾句,漂亮的貝莎也向他問好,溫柔的笑還有關心的話,讓盛淵心情還算明朗。
道格斯一家是還未用早飯來拜訪麥瑟爾先生,早在盛淵下樓之前,他們就用好了早餐。
所以這會,盛淵先行離開客廳,去餐桌吃早飯。
道格斯先生和麥瑟爾先生一樣,都是言行舉止很有風度的紳士,兩個人也是談話甚佳。
陪同的貝莎安靜的坐在父親身邊,文靜娴雅的聽着,給兩人添茶倒咖啡。
而坐在貝莎身旁布裡格斯,則是待了會,就來到餐廳。
來找茬的架勢,雙手插兜,神情冷漠,即使身上穿着一身筆挺的西裝,酷帥的氣質也被他拉低了檔次。
盛淵喝着自己的菜湯,對站在那邊裝逼的人視而不見。
“你剛才聽見了我說的,怎麼不敢承認,難道不是想男人想得睡不着?”
布裡格斯看着他無動于衷,走過去拿走他手裡的湯匙,扔到了垃圾桶裡。
盛淵擡眼看他,問他一句,“你頭上的傷好了嗎?”
布裡格斯冷笑一聲,看他淡淡然的态度就滿是怒氣,他手臂撐在餐桌上,盯着他惡狠狠的說着,“一副高高在上的蠢樣子,你以為我們是因為你而來嗎,要不是麥瑟爾先生,你現在就是橫屍街頭——”
猛然後頸被一把扣住往前一帶,布裡格斯的臉就差點撞上對面的人,說是差點,是因為頸側的一陣刺痛感讓他的身體反應機制迅速反應。
近在咫尺的刀叉頂着他脖子的血管,讓他渾身都是緊繃起來。
“信不信,我現在一刀插進你的動脈,把你的血管搗爛,你的父親也隻會說一句,送醫院搶救吧,實在不行,可以換人,”盛淵盯着他微微收縮的眼瞳,輕聲道,“換一個繼承人。”
眼前這個面容精緻的男孩語氣溫柔,卻是手裡拿着武器随時給他緻命一擊,吐露出的冰冷話語,像是冰渣子裹住他,讓他透不上氣。
盛淵松開臉色發白的人,推着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又是拿了一個湯匙吃飯。
布裡格斯捂着微微滲血的傷口,盯着他的眼神十分忌憚,看着他的側臉,半晌才是道一句,“你裝傻子的本事一流。”
盛淵咽下嘴裡的面包,無所謂的道一句,“你可以告訴麥瑟爾先生,我早就不想在這裡住了,畢竟裝傻子也很累。”
沒有預料到他會這麼說,布裡格斯無語凝噎了一會,側頭低聲咒罵了一句。
盛淵聽得清楚他罵的是什麼,他罵麥瑟爾先生是個大傻逼。
布裡格斯是認為,他裝了這麼久的傻子,麥瑟爾先生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真特娘的夠傻逼了。
可是他沒想到,阿裡瑟是真真正正的被當成傻子——在麥瑟爾先生的照顧下。
他盛淵來到了這個世界,内在早就換芯子了,怎麼也不是真正的傻子了。
至于麥瑟爾先生有沒有發覺,盛淵表示,無所謂。要是拆穿他,他大可直接撕破臉動手。現在這樣裝父子情深,麥瑟爾先生還對阿裡瑟有了其他心思,喊他父親,盛淵都犯惡心。
布裡格斯罵完,坐在客廳的貝莎就走了過來,不放心他們兩個人單獨相處,生怕又是出現上次的事件。
布裡格斯看到他姐姐,立刻過去給她看自己的傷口。貝莎很驚訝的怎麼傷的,又是緊接着說他一定是又招惹阿裡瑟了。
布裡格斯很生氣,問她怎麼總是胳膊肘向外拐,怎麼不能關心關心他這個弟弟。
兩個人在壁櫥那邊,交談聲音量低,盛淵耳力好,聽了幾句。
他覺得這個裝逼的布裡格斯對他這個姐姐态度還是很好了。等到他擡頭,看到布裡格斯摟着貝莎親吻她的側臉,盛淵猛然轉回頭。
低頭喝着自己的湯,盛淵震驚的緩不過勁來。耳朵裡聽到貝莎難為情的讓布裡格斯不要這樣,布裡格斯說她裝。貝莎啜泣着要走,布裡格斯又是拉她,安慰她說他隻是氣她。
盛淵背對着他們,喝着粥,嗓子裡的食物很是艱難地下咽。
想到這兩家聯姻對象,一個當哥哥的,一個當姐姐的。盛淵沉默的放下湯匙,狠狠地搓了一把臉。
麥瑟爾先生和道格斯先生要去參加一個宴會,關于五大家族的公司聯盟事宜。
盛淵不在邀請行列,麥瑟爾先生也是告訴他在家裡休息就好,剛出院不要太累。
當着他的面,還有道格斯先生一家,盛淵告訴他,不帶他出門,他就離開這個家。
麥瑟爾先生告訴道格斯先生他們,先在外面等一等,他稍後會出去。
等到客人離開了,麥瑟爾先生就開始勸說他的養子。
“父親,我逃出去這個家一次,就算你派人看着我,我也會想辦法走。”盛淵坐在客廳沙發上,态度很堅定。
這樣的态度,讓麥瑟爾先生很無奈也很憂心,“阿裡瑟,我沒有軟禁你的意思,我隻是擔心你受傷害。你一次兩次出事,我很擔心失去你,你知道嗎?”
盛淵看着坐在身側的麥瑟爾先生,認真的說道,“父親,我已經長大了,事事依靠您,我就是一個廢人。我已經是他們口中的傻子了,我不想再被罵廢人……”
隻是說着說着,他碧綠色眼眸裡就溢滿了淚水,麥瑟爾先生擡手摸着他的頭,很心疼的說,“阿裡瑟,你是我的好孩子,不是廢人,也不是傻子,你是我的好孩子,這一點永遠不會變。”
依靠淚水和麥瑟爾先生對阿裡瑟的極大寬容關心,盛淵得到允許一起出門,參加宴會。
出來之後,看到等在轎車一旁的賽蒙,麥瑟爾先生叮囑他,最重要看好阿裡瑟,其他人由他調度安排,萬不可出事。
盛淵揉着眼睛來到後面的一輛車,坐上去,賽蒙也跟着上來,關上車門。借着寬大風衣的遮擋,賽蒙遞給他一把槍和短匕首,給他比劃了十四這個數字。
盛淵藏好武器,賽蒙的手也沒有離開他的手,一直在摸他。
坐在前面駕駛座的保镖兼司機沒有發覺,跟着前面的車輛,認真的觀察周圍的情況。
盛淵面不改色,坐的他近了點。
聞到他身上清香的沐浴露花香,賽蒙就忍不住的想要摟他。隻是很快,他就極其不情願的放下,坐到了他的對面座椅。
“你什麼時候能讓我碰碰?”
出來緊急,盛淵隻是換好一身淺藍色西裝,領帶還沒有系,聽他這麼說,就遞給他一條領帶。
賽蒙接了過去,他要坐回去盛淵的身邊,但是盛淵端坐着一動不動,他這個姿勢就不好系領帶。
賽蒙看他靠在椅背上目視前方的冷漠樣子,半晌,唇邊輕輕勾起,過去半是蹲跪在他面前,伸手攬着他的脖子,把領帶環住他的襯衫領口外緣。
“你是第一個敢讓我跪的。”賽蒙如此說着,一邊擡眼看他。
對方碧綠色眼眸也垂斂着看他,纖細濃密的眼睫,打了一些陰影,眉眼顯得有些淩厲。原本應該是乖巧溫順的臉,此時不笑,臉部線條冷硬,就顯得冷漠不近人情。
賽蒙看到他微微靠近了一點,碧綠色眼眸像是經微風泛起波紋的湖水,清澈透亮而又無比引人,探知内在的深沉。
棕色眼瞳的視線裡,纖細的手指拽着領帶,從他手心裡抽走,微微泛粉的唇瓣就說出一句,“你是自願,我沒有逼你。”
賽蒙微微回神,随機就是失笑,“你也不怕我惱怒對你下手?”
盛淵對着車裡安置的鏡子整理領帶,聞言隻是漠然回一句,“你動手吧,這個任務世界讓我很厭煩。”
賽蒙微微聳了聳肩,“你這樣說,讓費心力幫你的我很沒有面子啊。”
盛淵看着自己沒有血色的臉,動手掐了自己一把,臉上瞬間就紅了一片,紅痕慢慢的消散下去就看着氣色好了很多。
盛淵又是把自己的過于柔軟的頭發往後捋,已經長到了耳朵下方,劉海都有些遮掩眉眼。頭發捋成三七分,盛淵拿出來自己帶的發膠定型。
這麼一收拾,一個乖乖傻子阿裡瑟的形象就下去了。展現出來的,是盛淵本身的形神特征。低調的冷靜,張揚的淡漠,很矛盾,又很和諧。
賽蒙看得津津有味,好奇的問他,“你是打算不裝了?”
“煩了,”盛淵扔掉手裡的濕巾紙,問他,“周嶺呢?”
“已經在酒店裡面,我安排的,隻要有重要文件或者商品交易,都是由他檢查過放行,不會放過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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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歌魯酒店,三樓的整層酒會大廳都是用來招待人數衆多的酒宴席會。
排放的長長的桌子,擺放的美食美酒,頭頂的閃耀着水晶鑽的光亮,映襯着周圍西裝革履和穿着禮裙的男男女女。
一切都是高端奢華的産品,用奢華高端産品簇擁的人們,談笑嫣然,言行優雅而風度翩翩。
盛淵沒有跟着麥瑟爾先生,跟着他隻有數不清的你來我往的虛假客套話,他沒功夫應付那些,況且他還有任務要完成。
給這裡搗亂,越是動靜大越好,附和他的心意。
站在一旁的賽蒙陪着一個女孩談了談,惹得對方嬌俏的說他壞心眼,賽蒙笑着問她要不要去休息室,女孩推了他一把,賽蒙帶着她離開了,臨走給坐着的男孩使了個眼色。
盛淵站起來往陽台那邊走,看到正在抽煙的幾人,借着零星煙頭的遮掩,在牆角扔下幾個小東西。
回身往大廳走,一路轉悠着,盛淵碰見幾個端着酒水的服務生,叫住他們。一邊詢問他們酒水的情況,随意拿幾杯,一邊把手裡的微型煙霧器塞到他們的托盤邊緣的凹槽。
做完這些,盛淵這才要準備回去繼續歇着,等着看戲。
剛剛轉了轉身,他的手臂就被輕輕搭着,一隻手攔住了他的去路。
“打擾,你知道洗手間在哪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