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予慕總覺得安清這話裡頭有看扁她的意思,她有些不服氣,理不直氣挺壯地看着安清:“怎麼,你能來,我不能來?”
怎麼男人就可以來這裡,她就不能?是有什麼肮髒見不得人的事情害怕被人看見嗎?陶予慕反客為主,她反盯着安清打量:“想不到你這樣禁欲系的人,也來這裡。”
安清被陶予慕視線鎖定,本來很有架勢的人頓了頓。他将插在兜裡的手拿出來,垂落在兩邊,低下頭看着陶予慕。
這一動作方便陶予慕将安清領口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蹭上的口紅印落入了眼底。陶予慕臉色微變,她仔細一聞,還聞到了安清身上不屬于他的味道。
陶予慕記得,安清身上專屬的味道,是旁人沒有的。前調像是薄荷,清冷十分,後調又有點像柚子苦澀,等暖意上來了,才能聞到點香甜。
可現在安清的身上卻有濃烈的花香調,聞起來像是嬌養慣了的千金小姐會用到的香。陶予慕忽然沒了心思和安清拉扯下去,她推開了些安清,不高興道:“安秘書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我哥知道你來這裡嗎?”陶予慕冷嗤一聲。這裡是有錢人來談生意玩樂的地方,安清隻是個秘書,他為什麼來呢?
“你哥他不知道我來這裡,”安清怎麼會聽不出來陶予慕這一套反客為主,故意怪罪過來的意思呢,他甚至順着陶予慕的話說下去,“所以你要去告狀嗎?”
哥哥不知道他來這裡,那麼安清來這裡就是自己的事情了。陶予慕思索起來,安清到底有什麼樣的底牌是她不知道的呢,就連哥哥也瞞天過海去了。
陶予慕才不會去告狀呢,她在話風上敗了下來,便也不做口舌之争,她剛要問個清楚安清為什麼在這裡,就聽到汪珏的聲音在後頭響起。
“予慕,你在和誰說話?”汪珏走了過來,站在他們中間。
安清和陶予慕拉開了距離,他看着陶予慕慌亂站直了身子看向汪珏,也沒說什麼,隻是轉身,将手重新插在了兜裡。
“哦,這是我哥哥的秘書,我看到他了,和他說幾句話。”陶予慕解釋道。
“這樣啊,”汪珏伸出手對向安清,“幸會幸會,我是汪珏,是予慕的朋友。”
安清記得自己和汪珏有過幾次工作上的交集,但是汪珏并沒自己出面,見過幾次估計汪珏也沒印象了。他沒有伸出手,隻是盯着汪珏看。
場面尴尬了起來,陶予慕真想要找個地方鑽起來,或者能找到個任意門,趕緊跑。誰能知道這兩人在這裡四目相對,到底是在搞什麼東西呢?
“那個,我要回去了,安秘書,你如果還沒忙完的話......”
“忙完了。”
“我送你。”
兩人異口同聲,都有要送陶予慕回去的意思。這時候兩雙眼睛,都對向了陶予慕,選擇權交給了陶予慕的手中。
權衡了一下利弊,陶予慕對着汪珏道:“汪珏,我想起來哥哥有事交代給我,要安秘書跟我去辦的。不然今天我們就先到這裡,正好忙完了,我要去找哥哥的。”
“哦,好,我把衣服拿給你。”
陶予慕坐在了副駕駛,她系上安全帶,這才想起來什麼,問安清:“你剛剛喝酒,還能開車嗎?”
車裡空間本來不必外頭寬敞,這時候車裡混雜着各種酒的味道。安清就那樣看過來,在沒有打火昏暗的車中,安清的聲音裹了些沙啞的平緩:“我沒喝酒。”
身上的味道都是别人的,安清一隻手放在方向盤上,他沒急着系安全帶,半眯着眼睛看向陶予慕:“為什麼選我,我記得你哥哥沒有安排什麼事情給你吧。”
不選汪珏,是安清意料之外的,他本來都打算給陶予慕和汪珏騰位置了,但是陶予慕卻上了他的車。
“還是說你有什麼話,要單獨和我說?”
“沒什麼話要說的,你知道我家地址,我不想走而已。我哥哥給你開了工資,總要用一用的。”
“沒什麼話要說,怎麼剛才變了臉色?”
陶予慕不講話。
車子啟動了起來,發動機的聲音響起,安清的聲音也緊随其後。
安清說:“剛才包間裡人很多,旁人不小心蹭上去的。”
“我沒變臉色,你不用解釋給我聽。”陶予慕覺得安清真是壞透了,她氣急,要辯駁卻看到安清上揚的嘴角。她别過臉去,臉卻不由得紅了。
她不承認,自己聽到這樣的解釋,其實是開心的,安清總能看穿她,又能說出陶予慕想要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