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臻言沉默着沒出聲,握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陸幼恬似是察覺到了什麼。
“你該不會是想去找他們吧?我知道你很厲害,但萬一,我是說萬一啊,他們傷到你怎麼辦?”
“放心吧,今天也就是意外被他們抓到,後面我放學就回家,他們一定抓不住我,就算再被抓了,我也還是能跑的。”
“不會。”她當然不會親自去找他們。
“那就好。”陸幼恬松了口氣。
“你父母不在家嗎?”
“啊?你怎麼知道?”
季臻言不急不徐的說着,條理清晰,像在分析案情一樣。
“按理說,這個點了,沒回家爸媽應該會打電話過來。但從我的觀察來看,你并不着急回家,甚至也沒見拿手機報備,而且剛剛看你架完固定後的樣子,好像是在擔心怕被爸媽看到,所以應該不存在父母不關心孩子的情況,那麼隻可能是父母不在家了。”
“你是警察嗎?”
“不是,律師。”
律師,好吧,她服。
進到小區裡面,季臻言透着車窗觀察,沒有可疑的人,剛剛進小區的時候還被攔在外面,門衛認識陸幼恬的臉才開的門,安保應該還可以。
“我到了,謝謝你今天送我回來,哦對了,那個醫藥費我轉給你吧。”
“那個人是我送進去的,他們來找你也有我的一部分責任。”強勢的語氣讓陸幼恬無法開口反駁。
“那,那好吧,我走咯,你回家也注意安全。”她關上車門就要走。
“等等。”季臻言突然開口叫住她,拉開車門走了過去。
“這段時間,我接你放學。”是肯定句。
按理說應該是一個商量的語氣,但季臻言從不習慣把決定權交予别人,方向盤一向要把握在自己手裡,她從不做被選擇的人。
“哈?”陸幼恬懷疑她聽錯了,反應過來後連忙推拒,“這太麻煩你了,不用,我沒關系的。”
“我說了,你的傷我也有一部分責任,那群人說不定還要來找你的麻煩,到時候如果運氣沒那麼好,你該怎麼辦?”
“再者說,你不讓我确認你的安全也可以,那至少我得通知一聲你的家人…”
“等…等等”她慌忙打斷。
陸幼恬怕極了這事兒告訴家長,雖然她現在這幅模樣也瞞不到哪裡去,但嘴總歸長在她身上,随便找個不小心摔了什麼的理由糊弄過去不是問題。
她向來擅長睜着眼睛說瞎話,但如果被知道實際情況,那包玩完了呀,包被一個貨拉拉連着她一塊打包拉回家,然後每天過着吃宵夜像偷雞摸狗,熬夜苟且偷生的日子了。陸幼恬不敢想,太恐怖了,她會枯萎的。
陸幼恬突然谄媚起來,“我們打個商量呗。”
“比如?”季臻言收回手腕插進風衣口袋,布料摩擦發出簌簌輕響,挑眉示意她繼續說。
“也不是不可以,但我們得約法三章。”
陸幼恬豎起三根手指:“第一,不能告訴我家裡人;第二,車不能停在校門口;第三…還沒想好以後再說。”
季臻言垂眸看着少女狡黠翹起的唇角,急診室的消毒水味道還殘留在記憶裡,此刻卻聞到她發間若有若無的杏仁甜香,這讓她想起律所樓下那株總是過早開花的西府海棠。
"成交,不過,我也要加兩條。”季臻言豎出兩根手指。
“不準翻牆,不準打架。”
“不對,你從哪告訴我家人?”陸幼恬才發覺自己被繞進去了,這人跟自己才認識的時間不到24小時,哪來自己爸媽的聯系方式啊?
“合約已成,不能反悔。”季臻言看穿對方在想什麼。
“這…這都沒有簽字,也沒有合同啊。”況且,這算哪門子合約?
“我是律師。”底氣十足,很顯然,她說什麼是什麼咯。
得,律師。
“可我們的約法三章好像在讨價還價啊。”
“那你要跟律師讨價還價嗎?小朋友。”季臻言湊近,是很幹淨的白檀香,讓人忍不住想貼更近。
“我已經18了。”陸幼恬不滿的鼓起腮反駁,耳朵染上了粉色。
兩人隔着一拳的距離,路燈下,季臻言将面前人的反應看得一清二楚,眼波是如何變幻,耳朵是怎麼慢慢紅的,她都清楚。
“那…”
“明天見,18歲的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