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逸攥着病房照片,指腹摩挲背面剛顯形的坐标,青銅編鐘殘片在掌心泛起微光,熱度順着紋路滲進皮膚。
程硯蹲在走廊角落,筆記本電腦蓋在膝頭,指尖如飛—— 城市交通系統的數據流在屏幕上瘋狂閃爍,他終于黑入後台,卻見所有通往坐标點的道路,都漂浮着淡金色碎片,像被風吹散的蒲公英,又帶着詭異的秩序。
“是曲魂碎片。”秦逸雪抱着琴譜走近,琴譜邊角還沾着醫院消毒水的味道,她翻開《鎮魂終章》那頁,指尖劃過音符,淡金色碎片突然騷動,自動聚成一道光橋,從消防通道的窗戶蔓延出去。
通向城市東郊那座廢棄音樂廳的輪廓在暮色中若隐若現—— 曲魂會總部,終于要直面了。
秦逸父親将古琴往背後一背,琴箱扣得死緊,青銅編鐘殘片在箱内不安分地撞動。
他瞥了眼秦逸兄妹,喉嚨裡滾出低低的聲音:“當年你媽就是在這,把最後一絲曲魂藏進編鐘……”
話沒說完,卻見秦逸雪的琴譜無風自動,《鎮魂終章》的音符化作實體,托着衆人往光橋走,每一步都踩碎空氣裡凝結的音波。
廢棄音樂廳的鐵門早該鏽蝕,此刻卻泛着冰冷的金屬光,秦逸伸手一推,門軸發出尖嘯,像瀕死之人的嗚咽。
穹頂的管風琴蒙着灰,卻在衆人踏入的瞬間,銅管裡湧出氣流,自動彈奏《滅世曲》殘章,音波凝成實質的利刃,削掉秦逸父親古琴上的一塊漆,程硯的筆記本電腦“嗡”地黑屏,秦逸雪的琴譜被掀得嘩嘩響,《止戈》曲譜的墨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淡。
曲魂會首領的虛影從管風琴後飄出,面具摘下的瞬間,秦逸瞳孔驟縮—— 那張臉和自己七分相似,左眼角的淚痣位置絲毫不差。
“秦逸,你終于來當滅世曲的最後一塊拼圖。”首領聲音像浸了冰碴的老唱片,擡手間,管風琴的音波更洶湧,秦逸體内突然翻江倒海,“希望曲魂”與“容器曲魂”瘋狂撕扯,手臂内側,嬰兒時期的胎記開始發燙,細密的紋路浮現,正是曲魂會的“帝王紋”,每道紋裡都流淌着滅世曲殘譜的音符,要把他拖進深淵。
“看舞台!”程硯踉跄着撲向秦逸,卻被音波掀翻,他爬起來指着音樂廳中央,秦逸這才看見,鋼琴舞台的地磚紋路,竟和老宅鎮魂陣一模一樣。
生母的曲魂虛影被鎖鍊捆在陣眼,周圍懸浮着二十年前音樂社成員的曲魂繭,透明繭殼裡,人影蜷縮成嬰兒狀,音符鎖鍊像活物,順着秦逸的“帝王紋”往裡鑽,要把他的曲魂也扯進繭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