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安和我已經結婚了,希望你以後有點邊界感。”鄧易開窗,緩解窒悶感。
魏景林仍躺在床上,望向天花闆的眼裡恨意浮動,不屑道:“你是怎麼有臉讓我有邊界感的?你撬我牆角的時候怎麼沒想到要有邊界感?”
“要我告訴你撬牆角的意思嗎?”鄧易反手一推,黑椅重新嵌入書桌,平日很少有冷意的一張臉,瞬間如同結冰的湖面,“你喜歡扮演受害者,那是你的事,但麻煩不要牽扯無辜的人。”
“無辜?你是說周吉安無辜,還是你無辜?”魏景林從床上彈起來,冷嗤道:“你倆背着我戀愛、結婚的時候,有想過我無辜嗎?”
鄧易擡腕看時間,再次走到窗前,關上窗,隐忍道:“是你自己不和她戀愛、結婚的,我從來沒有阻止過你。”
“我不跟她戀愛、結婚,不代表我允許你跟她戀愛、結婚。”魏景林勃然大怒,一腳踢翻近旁的髒衣簍。
當他繼續四處尋找可以摔打的東西時,一眼掃到書桌唯一一層書架上,那張專門裱起來的,帶有導演親筆簽名的電影票,忽地冷靜下來。
“也是,不過我早該想到你會跟她戀愛結婚的,畢竟她雖然臉看着一般,但身材的确不錯,像你們這種搞文藝的,就喜歡用情、愛包裝性/沖動。”魏景林稍作停頓,觀察到鄧易已近暴怒邊緣,繼續刺激道:“不過你也真是能忍,她跟我搞在一起這麼多年,你竟然一點兒不介意。”
揮拳的時候,鄧易想也許隻有眼前這個人徹底消失,他的婚姻生活才能風平浪靜。
周吉安推開門,隻見魏景林躺在地上,鄧易的拳頭如鐵錘,正敲向魏景林的臉側。
她顧不上問發生了什麼事,忙跑過去抓住鄧易右手。
動作太快以至于她直接滑跪在地闆上,心髒突突狂跳。
周吉安再次感受到鄧易非同尋常的手勁,她上氣不接下氣勸道:“别打了。”
雖然她很想鄧易再多揍魏景林幾下,但萬一魏景林直接撕破臉,将鄧易的“惡行”發到網上,鄧易可能會被罵。
鄧易停手,逐漸恢複清明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沖上來勸阻她的人。
魏景林乘機從地上站起來,這時樓下四位父母已經走到了門口,他擦掉嘴角的血迹,對門口四位臉色表情紛繁複雜的長輩認錯:“都怪我,跟小羽開玩笑開過頭了。”
他說完潇灑地理理衣服,對鄧易道歉:“小羽,對不起了,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你們家鄧易這脾氣,怎麼都結婚了還沒收斂?”魏景林媽媽一邊擠出假笑暗諷,一邊拉過兒子檢查傷勢。
魏景林爸爸瞟一眼兒子,故意道:“男人嘛,動手動腳很正常。”
鄧文成面無表情看了一眼鄧易,馬上陰寒着臉,斜了一眼沈若蘅。
沈若蘅還是将所有情緒藏入眼底,嘴角的肌肉卻不禁開始抽搐。
小羽?是鄧易的小名嗎?
周吉安沒時間細想,因為她很是憤怒,好像自己也跟着被冤枉了一般。
她擰着眉忿忿道:“魏景林不是說了嗎?是他玩笑開過頭了,誰讓他總是亂開玩笑的。”
魏景林表情一僵,嫉恨頃刻間重燃。
鄧易的手還是被周吉安緊緊抱在懷裡,他一直以來備受折磨而飄忽不定的精神仿佛一下子被牽住。
“要不要回家?”鄧易拉她起身,擡手撫平她眉間的褶皺,笑着說:“以後再也不用來了。”
周吉安當然巴不得趕緊離開這詭異的地方,以及這幾個詭異的人,點點頭高興道:“嗯。”
鄧易拉着周吉安經過門口的五個人,他們走到玄關,穿外套時,周吉安隐約聽到魏景林爸爸的聲音。
“小羽是不是很久沒有看心理醫生了?怕是自從我給他看了之後,他再沒有看過了?”
接着是鄧文成冷漠的聲音:“基因的問題,心理醫生能治得了麼?”
然後是魏景林媽媽見縫插針的聲音:“蘅姐,你還是得好好教教鄧易,别到時候他因為家暴上了新聞。”
沈若蘅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或者她其實有替鄧易說點什麼,但被魏景林耍寶的聲音掩蓋了。
鄧易正低頭給周吉安扣扣子,周吉安微仰頭看他,手不自覺擡起來,捂住了他的耳朵。
周吉安想,她好像捂得太遲了。
“原本後悔帶你回來的。”鄧易擡頭,拿下耳朵上熱烘烘的兩隻手,輕聲歎道。
他的語氣溫和,與他的高眉骨深眼窩很不匹配,周吉安想說點兒什麼,鄧易握着她的手推門離開。
周吉安依舊能聽到客廳那幾人的交談聲,那幾人沒有挽留她和鄧易,而鄧易也顯然沒打算跟他們告别。
這樣很好,這樣她就能純粹地記恨他們每一個人。
“你媽媽怎麼辦呢?”周吉安實在不安,最後還是沒忍住表達擔憂。
“她自己不想解脫,誰都幫不了她。”鄧易淡淡地說完,轉頭問:“今天工作多嗎?”
他不願意她追問。
周吉安隻好放下疑問,過了一遍自己的工作計劃,回道:“還好,星期一再做也行。”
“有什麼安排嗎?”周吉安埋頭系安全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