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吉安敷衍她的關心:“忘記了。”
鄧母臉上有點不高興:“是忘記了,還是不知道家裡有沒有地暖?”
看來溫溫柔柔的長輩也不見得好相處。
周吉安的确不知道家裡有地暖。
她向來不怕冷,尤其是工作的時候,還更喜歡冷一點,這樣腦子比較清醒。
冬天來了之後,她自然想不起研究鄧易家裡的取暖設備。
而天熱的時候就離開家的鄧易,也沒告訴過她家裡安裝了地暖。
周吉安不想節外生枝,穿上鄧母遞上來的毛衣說:“忘記了。”
即使周吉安沒有照鏡子,也知道這件毛衣很合身。
她擡手摸了摸後腰到衣擺的部分,觸感柔軟舒服,大概是用了高級毛線。
鄧母後退兩步,打量她幾秒,評價道:“很合身,也很精神。”
周吉安正想道謝,鄧母拎起她擱到沙發上的羽絨服說:“喜歡的話,我下次還給你織,現在先把羽絨服換上。”
見鄧母一副真怕她凍着了的樣子,周吉安的行動和表情變得有點遲滞。
“我原本打算帶你到外面吃飯,但忽然想起鄧易說過你不喜歡在外面吃飯。”鄧母臨走時說道。
周吉安跟着她到了門口,抿唇笑了笑說:“對。”
鄧母還是歎了一口氣,拉開門走了兩步又返回來,從包裡拿出一張銀行卡,遞給她,“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你拿着,密碼是鄧易農曆生日後六位。”
“不用不用,你們已經給過了,況且我也用不上。”周吉安馬上推辭道。
鄧母目不轉睛看着她說:“拿去随便買點什麼,起碼讓家看起來像個家。”
結束工作的周吉安,拖着卧室的瑜伽墊走到客廳鋪開,做了三十多分鐘瑜伽之後,仰躺在瑜伽墊放松。
她望着天花闆,回憶那天鄧母的每一句話。
“還真是每一句話都為了她兒子,鄧易的人生未免也太如其名了。”
門口傳來按密碼的聲音。
周吉安一躍而起,拖上瑜伽墊就往卧室跑。
她才跑出客廳,進門的鄧易就開了口。
“剛運動完?”鄧易脫下大衣挂好,快步進入客廳,站在牆邊撥動開關,“怎麼不開地暖?”
那天,鄧易媽媽離開之後,周吉安才注意到牆上的地暖開關,但她還是沒開過。
她不需要。
她不冷。
“可能得開一會兒,才能熱起來。”鄧易靠近捏着瑜伽墊一角,全身好似僵硬的周吉安,仔細看了她幾眼,問道:“剪頭發了?”
不愧是當導演的,竟然能如此自然地跟她這個假老婆交流。
他的演技比他電影裡的那些演員還要好。
這是他們第一次一起出現在這套婚房,婚禮當晚他們住在酒店,第二天一大早他就進了組。
所以,即使他演技再好,也還是要尴尬尴尬吧?
反正周吉安挺尴尬的,她還穿着冬季瑜伽服,身上還有未幹的汗水。
鄧易笑了笑,問:“怎麼了?被吓到了?”
周吉安被他問的一愣,對眼前這人的懷疑越來越多。
這真的不怪她疑心重,而是鄧易真的有太多令她疑心的行為。
周吉安扔掉手裡的瑜伽墊,醞釀了一下,暫時放下疑心,轉而說道:“你等我一下,我把你媽媽給的銀行卡拿給你。”
鄧易沒說什麼,眼看着她回卧室取卡。
“給。”周吉安遞上銀行卡。
鄧易接過,走到茶幾邊,拉開抽屜,随手扔了進去。
他擡頭時,向着站在原地未動的她問道:“明天跟我回家吃飯可以嗎?”
鄧易應該完全遺傳到了他媽媽的溫柔。
因為即使周吉安忽視他一連問出的好幾個問題,他的語氣和表情都還能如此平和。
他的平和讓周吉安覺得她能回答“不可以”。
但是時不時地在親朋好友、公衆面前演戲,是他們當初的協議内容之一。
周吉安到現在都沒想明白,那天鄧易為什麼突然造訪魏景林家,并在魏景林的溫居宴結束之後,直接向她提出假結婚的想法。
他的一舉一動都仿佛暗藏陰謀,但偏偏他什麼都不圖。
周吉安對深思熟慮好幾天,卻還是莫名其妙接受他的提議的自己,也感到不解。
不管他的陰謀是什麼,現在她都已經深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