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一段時間?”
易殊涼眨巴了兩下眼睛,顯然是一時之間有些懵了。
在此之前,她單純地以為向知遙不睡覺突然出現在客廳,隻是為了大晚上吓唬自己罷了。
本來還想着見招拆招,順便逗弄一下對方的,卻不想竟然猝不及防地聽到了這樣一句話。
所以,說要離開一段時間到底是什麼意思?
是休了假要出去旅行?是打算回另一座城市她原本的家?
還是......負能量産物這個遊戲她不想再繼續下去了,打算徹底離開自己?
想到這裡,易殊涼隻覺自己的心髒劇烈跳動了幾下,全身的血氣似乎都在一瞬間湧上了頭頂。
而正是這份緊張與驚懼,對方口中明明說的隻是離開一段時間,她卻将所有的注意力全放在了“離開”那兩個字上。
“不是說,你作為我負能量的産物,會一直跟着我,纏着我,不會輕易就離開的嗎?”
易殊涼的指尖微顫,她有些心煩意亂地一把捏緊了手指,有那麼一刻,她真的不想再裝下去了,真的想把所有的話都問清楚說清楚。
但最後的關頭,她終究還是忍住了。
隻是這句話問出來的時候,卻沒有平時說話時那副小心翼翼膽怯顫栗的樣子,卻反而有一種焦急忐忑的感覺,甚至還有幾分不舍和沮喪。
這些細微的神色變化,換做是之前的向知遙,或許多少還能察覺出來一些。
但今晚的她心裡煩躁得不行,滿腦子都是白天的時候,自己和祁音的那番交談。
如果現在同住一個屋檐下的人不是易殊涼,那自己還會時不時地有那種臉紅心跳的感覺嗎?
“我用不着和你解釋這麼多。”
幾秒之後,向知遙有些不耐煩地扔了這句話過來,語氣中分明還帶有幾分賭氣的意味,仿佛在從心底裡抱怨着眼前這個給她造成無限困擾的人。
易殊涼心尖微疼,她抿着唇,低下頭不再說話。
看她這副悶悶的樣子,向知遙覺得剛才自己的語氣有些重了,于是又放輕聲音補了一句:“我是臨時有些事要辦,大概一個多禮拜以後也就回來了。”
“啊......”
易殊涼猛地擡頭,唇邊挂着淡淡的驚喜的笑容,眸中方才一層灰蒙蒙的霧色,也在這一瞬間雲開月明:“原來你不是要離開我?”
那笑容如雨後初晴的風一般清潤明朗,向知遙看着她,隻覺自己的心跳又怦怦地快了好幾拍。
這是什麼意思呢?這句話,還有這樣的表情,到底都代表了什麼呢?
她不敢往下想,在更多的情緒流露出來之前,迅速轉過身。
“遙遙。”可身後的人就像是故意一樣,偏偏又在這個時候叫住了她。
“還有什麼事?”
為了掩飾自己心中的緊張慌亂,向知遙隻好做出更加不耐煩的樣子來。
“你走的這段時間如果有什麼事的話......”
易殊涼舉着自己的手機,滿臉期待的神色:“我能......留你一個手機号,或者加你的微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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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向知遙離開自己家裡以後,易殊涼就像是一直繃着股勁兒的人,突然之間就卸下了所有的力道。
連一個部門的同事都注意到,易殊涼現在工作雖然仍舊積極勤奮,但很明顯沒有前幾天那麼拼命了。
城北那間熱鬧的酒吧裡,昏暗的光線下,關珮看着坐在身旁的閨蜜一連兩杯酒下了肚,忍不住壞笑着揶揄道:“前幾天還和我說,為了你的心上人,近期不喝酒也不來酒吧玩兒,怎麼,這麼快就打破自己的誓言了?”
易殊涼搖了搖頭,有些怏怏不樂道:“沒有,遙遙這幾天不在,我也沒什麼可顧及的了。”
關珮聞言一怔:“不在?什麼意思?去哪兒了?”
“沒具體問,應該是休假出去旅行了。”易殊涼想到下午的時候,祁音曾給自己發了一條微信,簡短說明和向知遙要去外地旅行。
“哎?那你怎麼沒和她一起去啊?”關珮歪頭又問道。
易殊涼覺得自己的閨蜜簡直問了一句廢話,遂萬般無語地回頭瞪了她一眼。
“是是是,我知道你工作勤奮有責任心,不會無緣無故請假,而且也不想給人家造成困擾。”關珮趕緊哄她兩句,又好奇道:“不過說來到底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又不是吵架,也不是離家出走,至于喝那麼多酒嗎?”
吵架?離家出走?
易殊涼眸色頹然,不禁苦笑了一聲,她倒是希望現在兩個人是在吵架,或者是有一方在離家出走。
畢竟如果能到那一步,即便兩個人不是熱戀中的情侶,至少也是彼此在意的。
可自己現在和向知遙之間算是什麼呢?說好聽的,叫在同一場遊戲之中拉扯不清的玩伴,說不好聽的,那就隻是暫時同住在一起的陌生人而已。
想到這裡,易殊涼心裡悶悶的,忍不住又揚頭喝了一口酒。
“行了行了,少喝點兒,你真醉了,就我這小身闆可搬不動你。”
關珮“啧”了一聲,伸手就要搶奪對方手裡的酒杯,易殊涼不願意,本能地把杯子往自己的這個方向護。
就在兩個人僵持不下的時候,易殊涼的手機突然“叮”的一聲,似乎是有什麼人發了條微信過來。
易殊涼松開一隻手去查看手機,趁着這個空檔,關珮趕忙将她的酒杯搶走放到自己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