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我還不想死——”
就在向知遙猛撲上前,正想要露出她的小尖牙和小利爪吓唬易殊涼的時候,不想對方反應極快,竟然先她一步,“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有沒有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倒是看不出來,因為易殊涼早已用兩隻手捂住了整張臉,隻是從那窄細的指縫之間,隐約能看到她的五官已經扭曲在了一起,哭嚎的聲音也是一聲比一聲大。
“嗚嗚,我還這麼年輕,還沒有活夠......”
易殊涼戲演得投入,又慶幸自己晚飯時喝的那碗粥代替了甜點,不然現在可嚎不出這麼動人的聲音。
向知遙不禁愣在原地。
她哪裡見過這陣勢這情景,又何時惹過哪個女孩子在她面前哭得這麼悲慘這麼可憐的。
伸出的小爪子僵在半空之中,而後慢慢舒展垂落,最終拍在易殊涼的肩膀上:“那個......你、你先别哭了......”
“嗚哇,你不要殺我——”
誰料這個動作卻好像是刺激到了對方一般,隻見易殊涼渾身一個激靈,“啊”地一聲就往向知遙懷裡撲去。
霎時之間,屬于女孩子獨有的香甜綿軟直沖入懷,猝不及防,向知遙瞪大了兩隻眼睛,張着一雙無處安放的手,傻愣愣地僵在了原地。
“你說什麼我都答應,求求你别殺我......”
易殊涼抱着對方,嘴裡哭哭唧唧個不停,可兩隻胳膊卻收得越來越緊,把一個因為恐懼緊張到極限,隻能将最後一點希望寄托在眼前之人的可憐形象演繹得淋漓盡緻。
而在向知遙看不到的地方,沒人知道,其實易殊涼的嘴角早就咧到了耳朵根後面。
“你你你、你先等一下......”
向知遙回過神來,第一個反應就是掙紮着把易殊涼往外推。
她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演變成了現在這樣,更不知道易殊涼怎麼會害怕成這樣。
自己......自己真的有這麼吓人嗎?
可推了幾下卻發現,對方怎麼也推不開,而她的一雙胳膊就像是隻大鉗子一般,死死地箍在了自己身上。
沒想到易殊涼看着挺纖細挺苗條,力氣竟然這麼大。
向知遙感覺自己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實在是有些手足無措了,她從來沒有和哪個女孩子這麼親密地抱在一起,即便是關系要好的朋友閨蜜,最高興時候的擁抱也都是點到即止,遠沒有現在這麼瘋狂這麼緊密。
更為好笑的是,那易殊涼明明還比自己高上幾厘米,可紮在自己懷裡的時候卻顯得那麼嬌軟柔弱,小鳥依人。
向知遙實在不想認真去思考,那麼高挑的她到底擺出了怎樣詭異的站姿,才能把腦袋一寸不差完全倚靠在自己的胸口上。
一時之間,驚詫、尴尬、羞憤,還有腿上的疼痛齊齊席卷而來,向知遙的額上泛起了一層細汗,有些欲哭無淚地在心下深深歎了口氣。
明明隻是想吓唬一下易殊涼,讓她知難而退,現在卻覺得受到驚吓的反而變成了自己。
這算弄巧成拙嗎?怎麼感覺自己也搭了進來?
就在兩個人掙紮不休僵持不下的時候,方才放在桌子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就像寂靜的夜空驟然而起的一聲悶雷,向知遙迅速收起所有思緒,掙紮着就要去桌上拿手機。
然而自己每走一步,易殊涼也跟着往前蹭一步,就像是整個人完全挂在她身上一樣。
抱着這團重物終于艱難地挪動到了客廳,向知遙覺得就在這短短的二十秒時間裡,自己幾乎已經耗光了所有的力氣。
手機鈴聲依舊在響,亮起的屏幕上來電人的位置寫着音音兩個字。
向知遙不知道祁音這麼晚打電話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于是也顧不得依舊在自己懷裡肆虐的易殊涼,急急忙忙摁下了接聽鍵:“喂?音音,怎麼了?”
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年輕女孩兒俏皮的聲音:“沒什麼事,就是睡不着嘛,想和遙遙你聊會兒天。”
“嗯,好。”向知遙略略松了口氣,她看了眼還在自己懷裡嘤嘤的易殊涼,一時間又有些犯了難:“那個......音音,我現在有點兒事需要處理一下,晚些時候再給你打回去。”
祁音回道:“那行,我等你電話。”
摁下挂機鍵以後,向知遙把手機扔到旁邊,趕忙伸手拍着易殊涼後背哄她道:“你别哭了,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嗚嗚,真的?”
易殊涼這才戀戀不舍地從對方懷裡擡起頭,将信将疑地看着向知遙。
她的兩隻眼睛紅紅的,臉頰上竟還真的挂着兩條淺淺的水痕,俗話說戲演得多了,有時連自己也分不清是在戲裡還是戲外了。
瞅準這個空隙,向知遙用盡全身力氣将她推開,自己則氣喘籲籲地坐到了沙發上:“你不用害怕,我是你負能量堆積而生的産物,所以不會傷害你的。”
易殊涼揉着眼睛,不解道:“這兩者間有什麼關系?”
向知遙有些不耐煩地皺了皺眉,更多的則是對今天晚上這出鬧劇的懊悔與無奈。
畢竟編造一個謊言,就要用更多的謊言去圓謊:“你沒看過那些電影電視劇嗎?我既然是你負能量的産物,就相當于你是我的宿主,傷害了宿主對我自己是沒什麼好處的。”
末了又問:“所以我這麼說,你能明白嗎?”
“是是是,我明白。”
易殊涼點頭如蒜搗,雖然眼睛裡還是水蒙蒙的,看上去既委屈又驚恐,然而瞳孔之中的笑意卻怎麼也掩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