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不管怎麼樣,花終歸是無罪的,反正早晚也會枯萎,直接扔了也太浪費。”祁音邊說邊在自己的座位上翻箱倒櫃:“我找個花瓶,留着這花裝飾裝飾公司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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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時候,由于有一些收尾的工作還沒有完成,向知遙便稍微加了一會兒班。
所以等她回來的時候,易殊涼早就已經到了家。
開門的一瞬間,離大門很近的廚房裡,冷不丁傳來了“叮咣”一陣劇烈的聲響。
似乎是什麼人在極度慌亂中,不小心将做飯用的鍋碗瓢盆掉到了地上。
向知遙快走了兩步到廚房門口,沖裡面的人問道:“沒事吧?”
“沒事......”
易殊涼裝模作樣地苦笑了一聲,從地上拾起幾樣廚具,又小心翼翼問道:“你、你回來了?”
“嗯。”看着對方這手忙腳亂的的樣子,向知遙暫時忘了她給自己編造的身份,下意識地投過來幾許同情:“需要幫忙嗎?”
“不用不用,你先去洗個手......啊,我不知道你這樣的靈體是否有飯前洗手的習慣......”
易殊涼根本不敢直視對方,哆哆嗦嗦道:“總、總之,馬上就可以開飯了。”
向知遙知道繼續在這裡站着,對方隻會抖得更厲害,索性也不再多說,洗過手以後,便徑直往餐桌的方向走去。
此時桌上已經擺滿了各色菜肴,徐徐向外冒着熱氣,一盤糖醋小排,一盤菠蘿雞片,兩盤素菜,還有一大鍋冬瓜丸子湯,僅僅是看着就已經讓人食指大動了。
重點是,連同這鍋湯在内,幾樣菜還都是自己非常愛吃的。
這時易殊涼正好端着兩碗米飯向餐桌這邊走來,向知遙有些怔愣地問她道:“這些......都是你做的?”
“是啊。”
簡短地回答了一聲,易殊涼将扁平的一碗米飯放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又将冒了尖的另一碗飯放到對方跟前,戰戰兢兢地問道:“你怎麼不坐?”
向知遙點了一下頭,這才依言坐下,她隻覺有些不可思議,忍不住又重複了一遍:“這些真的都是你做的?”
“是......你剛才已經問過這個問題了。”
易殊涼把盤子裡最大的那塊糖醋小排夾到向知遙的碗裡,又自嘲地笑了笑:“不用太驚訝,我現在是自己一個人住,如果不會做幾道菜,恐怕就總得餓肚子了。”
易家家大業大,易殊涼更是名副其實的千金大小姐,家裡請了很多大廚,按理說是過着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很難想象她對做菜還挺有研究。
白天那種不安感又在心頭搖曳起來,難道說她過得并不是那種大小姐的生活,很多活很多事都要自己親自去做?
向知遙低着頭沒吭聲,她輕輕咬了一口碗裡的那塊糖醋小排,隻覺肉質鮮美軟爛入口即化,再加上調得酸酸甜甜恰到好處的醬汁——
不止會做菜,而且也并不是隻有外表的花架子,竟然還很意外的好吃?
向知遙配着米飯又咬了一口排骨,忍不住多咀嚼了兩下。
“好吃嗎?”
另外一邊,看着她好像吃得很香的樣子,易殊涼的眼眸中閃爍着幾許欣喜得意的光,似乎很期待她的回答。
向知遙點點頭,實事求是地回答:“嗯,好吃。”
“那你再嘗嘗别的菜。”得到誇獎的易殊涼非常高興,又小心翼翼地夾起另一道菜放在向知遙的碗裡。
“謝謝,其實你......不用準備得這麼豐盛,我晚飯一般吃得很少,甚至不吃。”
看着對方謹慎怯懦中夾雜着的絲絲讨好與熱情,向知遙突然覺得很可悲,難道她以前在易家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嗎?
易殊涼并沒有很快回應對方的話,她眼神躲躲閃閃,又裝模作樣地撥弄着自己的手指,将一個緊張忐忑不知所措的膽小鬼形象演繹得恰到好處。
半晌以後,才裝作可憐兮兮的樣子支吾了一句:“難得家裡來了人,不知不覺就多做了一些......”
說完,還煞有其事地垂下了眼眸。
向知遙握着筷子的指尖一頓,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難得家裡來了人?平時這裡都沒什麼人來的嗎?
難道說她在易家的管控之下,從來沒有半分自由,連交朋友都收到了限制,甚至根本就沒有朋友?
就算沒有朋友,那家裡人呢?父母兄姐也從來不探望的嗎?讓一個女孩子孤身一人住在外面,他們也從來不關心的嗎?
心頭忽地泛起幾絲酸楚,向知遙慢慢撂下手中的筷子,滿桌美味佳肴于她來說,瞬間就不怎麼香了。
她隻是覺得眼前的這個女孩兒,真的是有幾分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