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聽說她已經三十有八的年紀,就連一向穩重的她都忍不住有些嫉妒了,穆氏那張清秀溫婉的臉,可看不出來一點像是年逾四十的年紀。
畢竟她才三十出頭,年紀比她還要小些的她看起來卻比穆氏還要大。
穆氏的五官可能沒有那麼好看,就是那一雙清亮的眸子讓她對她下意識升起來一種莫名的好感。
她那張似病态一般白皙的皮膚看起來也很光滑。
隻是今天,怎麼看起來似乎更白了些?
穆氏把自己碗裡最後一粒米吃完後才輕輕的放下了碗。
“咦,柳小葉,你的袖子上怎麼染上了紅顔料?” 姚氏随後就看到她袖子上一塊暗紅色的印記。
見她放下來碗筷,對她那麼小的飯量也算是意料之中。
她今天穿的是素白偏灰色的衣物,因此那塊顔色看起來十分顯眼。
穆氏聞言,略顯慌亂的把袖子放于桌子下面。
想起來今日發生的事情,她勉強露出來一個笑容,“可能是今日做工不小心染上的。”
姚氏覺得奇怪,想到她今日的狀況,十分識相的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孔嬷嬷從廚房裡拎出來一個食盒,身後還跟着一個伺候她的婢女庭香,也同樣拎着一個食盒。
這是今日老爺還有小主子的膳食,每日隻能她親自來做。
因為剛搬來這裡,加上老爺還有小主子都不習慣有生人,因此除了他們的貼身侍從之外,其他灑掃廚子花匠之類的人都不允許存在。
所以就連門房都沒有。
穿過兩個院子以及一個小花園後,她才走到了這個大宅子裡最裡面,以及最奢華的一個院子。
“孔嬷嬷,您來了。”這時,正在給主子掃院子的聞竹一眼就看到來人。
行過禮後立馬熱情的迎了過去,接過來孔嬷嬷的食盒。
突然想到什麼,她變了臉色。
“孔嬷嬷啊,您辛苦了!”她突然大聲的喊了一句。
喊完後才又向嬷嬷身後的人行了一個平禮。
“庭香姐姐好。”
庭香也淡淡的向聞竹行了同級的禮。
庭香是一名已經二十七歲左右的侍女,穿着荷葉綠的衣裳,淡漠清秀的臉龐,眉宇間的書卷氣讓她自上而下有一種清雅的氣質。
與聞竹她們不同,她通曉世故而不圓滑,讀過四書五經,人也知趣,因此跟在孔嬷嬷身邊已經三年了。
孔嬷嬷看出來聞竹小丫頭的不對勁,頓時蹙眉。
她面無表情的走進大堂,掃視一圈,果然沒有看到雲亦星的身影。
“聞竹,主子呢?”
孔嬷嬷本就嚴肅的表情,更加威嚴了。
她們被皇上送回到這裡來後,為了避免身份的暴露就一直稱呼公主為主子,說是公主其實說是皇子比較合理。
哪怕來到這裡離皇宮很遠了,雲亦星一直要求恢複他男兒身份,他們也不敢掉以輕心。
後來統一稱呼薛承訣為薛老爺,雲亦星為主子。
自上次雲亦星偷偷跑出去的事情被老爺知曉後罰了他,他現在應該老老實實的在大堂抄寫金剛經才對。
聞竹見嬷嬷質問,低着頭眼睛餘光四處亂飛着急忙慌的尋找着她家主子的身影,同時大腦飛速轉動想着怎樣解釋。
這時肖肖悄悄從後面進來,一眼就看到孔嬷嬷。
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轉,見孔嬷嬷的臉色不是很好。
恭敬的給孔嬷嬷行了一個半禮,然後才小心的回道:“主子今日不太舒服,可能是上火了。”
“所以現在躺下了。”
他是公主的随身大太監,也是公主最信任的人之一。
在其他人面前縱然跋扈,但是在孔嬷嬷面前他絕對是一個乖乖巧巧的。
先不說孔嬷嬷的級别比他高,其實他也算是在孔嬷嬷跟前長大的。
對孔嬷嬷是當作敬重的半個親人來算的。
孔嬷嬷聽聞主子不舒服,威嚴的臉色閃過一絲變動,因為歲月松弛變老的眼睛浮上來一絲擔憂。
她把手裡的食盒交給肖肖。
然後掀起簾子,走向大堂的後間。
肖肖和聞竹是親自伺候雲亦星的貼身侍從,也算是同雲亦星一起長大的,所以清楚自家“公主”的真實身份。
聞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肖肖。
肖肖把手裡的食盒往聞竹手上一塞,點頭表示沒問題。
然後飄飄然的跟在孔嬷嬷的身後進了“小姐”的閨房。
聞竹隻想着“小姐”到底有沒有做好準備,見肖肖點頭了,她放心了。
放心過後,她才發現自己手裡又被肖肖塞活兒,頓時氣的直跺腳,她外面的小院還沒打掃完呢!
肖肖總是這樣,主子因着自己身份問題,對肖肖這個臭不要臉慣會混吃混喝又會蹬鼻子上臉的太監總是一寵再寵,一躍成為他最喜歡的侍從,一直霸占主子不說,還總是會偷奸耍滑不幹活兒。
每次都被他以各種理由推脫給她,真是太生氣了,等這幾天主子心情好了。
她一定要跟主子告狀。
孔嬷嬷進去後,就看到靜卧在床雙眸閉起的人,一頭烏發順滑的鋪在玉枕旁邊,唇色也微微泛白,緊緊抿起中透露着他的不舒服的意味,唯有額間的一點紅痣依舊鮮豔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