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别墅裡的燈光次第亮起。蘇晚晴和陳建軍在廚房忙活晚飯,空氣中漸漸彌漫開飯菜的香氣。林硯坐在自己房間的書桌前,攤開一本數學練習冊,試圖用公式和定理隔絕外界的紛擾。
然而,隔壁的音樂聲雖然小了些,卻依舊頑強地滲透過來。不是之前的搖滾,換成了節奏感強烈的說唱,伴随着江馳偶爾跟着哼唱的、跑調的嗓音。
林硯握着筆的手指緊了緊,指節有些發白。他不是讨厭音樂,隻是讨厭這種被強行侵入私人空間的感覺。他深吸一口氣,壓下起身去敲門的沖動——第一天,還是不要鬧得太僵。
“小硯,小馳,吃飯了!”蘇晚晴的聲音從樓下傳來。
林硯合上練習冊,起身下樓。江馳已經坐在餐桌旁了,正百無聊賴地轉着筷子,看到林硯下來,眼睛亮了一下,像是找到了新的樂子。
餐桌上的氣氛還算“和諧”。陳建軍不停地給林硯夾菜,說着“多吃點,看你太瘦了”之類的話,蘇晚晴則時不時地叮囑江馳“在學校别惹事”。
“知道了媽,”江馳扒拉着米飯,含糊不清地說,“我在學校乖着呢。”
林硯默默地扒拉着碗裡的飯,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對了小硯,”陳建軍像是想起了什麼,“你和小馳一個學校,對吧?他高一,你高二。明天早上讓他跟你一起去學校?他知道路。”
林硯還沒開口,江馳就先說話了,語氣帶着點懶洋洋的挑釁:“行啊,哥。明天早上幾點?我可起不來太早。”
那聲“哥”叫得陰陽怪氣,林硯擡眼看了他一下,對方正沖他挑眉,眼神裡滿是促狹。
“不用了,”林硯放下筷子,聲音平靜,“我自己可以。”
“這怎麼行,”蘇晚晴連忙說,“你們倆一起走,也好有個照應。小馳,你明天早點起,聽見沒?”
“聽見了聽見了,”江馳撇撇嘴,看向林硯,“那就說定了,哥。明早七點,樓下見。遲到不等啊。”
林硯沒再說話,隻當沒聽見。他快速吃完碗裡的飯,說了句“我吃飽了”,便起身回了房間。
回到房間,林硯靠在門後,長長地舒了口氣。他不喜歡這種被迫捆綁的感覺,尤其是和江馳這樣看起來就很難搞的人。
第二天早上六點半,林硯準時起床洗漱。他特意放輕了動作,不想吵醒隔壁的人。換好校服,他背起書包,準備悄悄出門。
然而,當他走到樓下時,卻看到江馳已經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了,穿着和他同款的藍白校服,頭發依舊有些亂,手裡拿着一片面包,正睡眼惺忪地啃着。
看到林硯下來,江馳揚了揚下巴:“喲,挺準時。”
林硯愣了一下,沒想到他真的起這麼早。“你怎麼……”
“母命難違呗,”江馳把最後一口面包塞進嘴裡,站起身,拍了拍校服上的面包屑,“走吧,哥,别讓我媽下來看見我們還沒走。”
林硯沒再說什麼,轉身朝門口走去。江馳跟在他身後,不遠不近。
清晨的空氣很清新,帶着一絲涼意。兩人并肩走在小區的路上,一時無話。林硯能感覺到身邊少年身上散發出的年輕活力,和自己身上那股沉悶的氣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喂,”江馳突然開口,“你學習很好吧?”
林硯側頭看了他一眼,沒明白他為什麼突然問這個。“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