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九點不到,醫院裡面早早就嘈雜起來,病人、病人家屬、醫護人員各種聲音夾雜。
像是晚間的菜市場,人群擁擠,大媽們都在争先恐後地搶着攤位上便宜得,低價的蔬菜。
嘴不饒人,手更不留情,場面殘暴,血腥。
他排在隊伍後面,四處張望就看到長椅上坐着一個人,一身黑的衣服,黑色的帽子,手....
他搖了搖頭,最近不知道怎麼了,總是會習慣注意别人的手呢?不過,這雙手,也太好看了點吧。
索性李老師也沒來,他準備做過去休息一會,這麼長的隊伍,不一定排多久呢。
沒一會,身邊人悠悠開口,“沈亦桉。”
“嗯?”他看了看身邊的人,帽檐壓得很低,看不到那人的臉,不确定的開口問道:“你,是在叫我嗎?”
直到這人擡起頭,将帽檐擡高了一些,才看到那張臉,是祁樾,他驚訝了一下,“你,也來抽血?”
“嗯,體檢時吃早飯了。”
“這樣,那還,挺巧哈,我是,口渴,喝了杯牛奶。”
好在沒等太久,倆人直接被帶着提前進去了。
他皮膚本就白嫩,布絡在上面的血管都看得一清二楚,此時那片被針管入侵的地方,微微冒着血漬,青了一大片,在胳膊上非常醒目。
像是衣服山水墨畫,有山有水,恰到好處,卻突然在山水中加入一片雪花,讓人看着非常的違和,不适。
白衣天使,下手也是真狠,到現在他的手還遲遲不敢用力。
他看了看祁樾,想起暑假時候見到他的那次,問道:“你住哪裡啊?是不是和我住的很近啊”
“嗯。”
他眼睛亮了亮,笑着說:“那我們一起走吧。”
倆人一起上了公交,站在中央位置,握着扶手,11:30正是高峰期,公交車内,人潮擁擠,魚龍混雜,随着風,各種惡臭味撲鼻而來。
沈亦桉下意識捂了捂鼻子,車子突然急刹,腳下一個不穩,手胡亂地想要抓住什麼,防止自己一屁股摔到下面,被人踩爛。
還好站穩了,不然今天他就要上頭條了——公交車内被踩踏的男人
意味拉住他的是個好心人,剛要道謝,就看到祁樾白花花的胸膛,往下,一、二…六塊、六塊線條清晰的腹肌。旁邊則是自己的手,以及手裡祁樾被他撕成兩半的衣服。
“我…對不起,對不起。”
他手忙腳亂的把衣服往回扯,試圖把那件撕成兩半的衣服拼接回去。
手被抓住了,“别弄了,你,你就抓着點。”
沈亦桉雙手搭在祁樾腹部,姿勢怎麼看怎麼暧昧,他一動也不敢動,抓着衣服兩邊,眼睛盯着祁樾衣服中間的縫隙,腹肌若影若現。
又一個急拐彎,他被帶的往祁樾身上撞過去。
這下好了。
前有撕人衣服。
後有投懷入抱。
他說自己不是耍流氓,誰信。
祁樾将他拽到扶手前,讓他靠着扶手,站穩。
沈亦桉低着頭始終不敢擡起來,好一會像是才發覺新大陸,又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的腹肌,睜大眼睛。
他怎麼有六塊腹肌。
我有幾塊來着?
沈亦安低頭看了看自己地腹部。
哦,他一塊也沒有。
終于到站了,這下倆人更不知道怎麼下車了,沈亦桉一臉不不知所措的看着祁樾。
那樣子像是可憐巴巴的小狗,祁求主人原諒他的無意之錯,眼睛水汪汪的,好似主人如果開口責罵他,他便立馬擠下幾滴眼淚,來表達自己的委屈。
“沒事,我自己抓着吧。”
沈亦桉完全不敢離開祁樾,走在祁樾半步之前的距離,還特别聰明得和祁樾說:“你跟着我走,這樣就沒人可以看到了。”
實則,越是如此,越會有人注意到這兩個少年,一個洋洋得意,一個面露難色。
“我到家了。”
“啊,你家在這邊啊。”
離他很近嘛,這以後豈不是方便得很啊。
“那,你快回去吧,實在不好意思,我陪你件新的吧,明天我拿來給你,行嘛。”
“不用。”
“不行,不行,要賠償的,就這麼定了,明天上午我在這等你啊。”
怕祁樾又拒絕他,急忙搗鼓兩條腿走,像是企鵝寶寶剛學會走路,還站不穩,兩條腿左右打架。
走了一半像是覺得太慢了,又跑了起來,消失在胡同的拐角處。
沈亦桉開始找明天要穿的衣服,講衣櫃的衣服一件件拿出來在身上比了比,頭來回搖,皺着眉,撅着小嘴。
這件穿過了。
這件太俗氣。
這件不夠精緻。
這件不夠帥氣。
這件不夠好看。
他看了看已經被掏空的衣櫃,不行,得再去買點衣服。
商場已經空蕩蕩得,少有的幾個客人,拎着大包小包往一樓出口趕,工作人員已經開始進行最後的清理工作。
沈亦桉急忙忙的跑進來,直奔三樓,男士服裝。像是個無頭蒼蠅,這轉轉,那看看,碰到什麼拿什麼。
不到二十分鐘,他拎着五六個大袋子,成功在商場關門得最後一刻走出來了。
祁樾一大早就在昨天沈亦桉說好的地方等着,就見胡同裡面走出來一個花孔雀。為什麼如此說呢。
這人身上穿着一件綠色的襯衣,綠色上戴着白色的圈點,下身則是藍白色相見的休閑褲。
耳朵上一顆綠色的鑽石耳釘閃閃發光,像是剛從走秀台上下來,沒來得及換衣服,自信滿滿的繼續在台下走秀,花枝招展。
走進些才看出來是沈亦桉,祁樾眉頭挑了挑,對于他來說,衣服除了黑就是白,他的衣櫃不會出現除此以外的任何一件衣服。
就見沈亦桉咧着嘴角朝自己走過來,開口笑道:“祁樾,你來這麼早。”
更像了,像孔雀開屏。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