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離燼和合弦一起砍柴,合弦砍的比他多,速度也快,墨離燼都想讓他教了。
合弦感到有一道熾熱的視線在他身上,他看向墨離燼,發現他專心砍柴,可剛才他回頭的瞬間還是被合弦捕捉到了,
他主動開口,道:“哥哥怎麼了?看哥哥砍柴力不從心,是累了嗎?累的話就去休息吧。”
墨離燼連忙搖頭,道:“不是的,我隻是覺得你很厲害,不累的。”
合弦莞爾,道:“原來是這樣,不然我來教教哥哥吧,怎麼樣?"
墨離燼驚喜,道:“求之不得,那就麻煩你了。”
原本身為“老師”的墨離燼現在被“學生”教着,兩人跟之前一樣,隻不過前後換了,其實合弦身高是與墨離燼同樣高的。
合弦邊說邊手把手教,但他說話時是在墨離燼的耳畔,溫柔又帶着磁性的聲音仿佛化人把墨離燼的耳朵一直撫摸着,有些癢,他不禁往後縮了縮,但更讓自己往合弦懷裡送。
合弦話語戛然而止,他似乎有些微僵,但還是教完墨離燼了。
二人砍完柴木後就吃午飯了,飯桌上,隻有素雲生一人在說話,合弦時不時回應他,而墨離燼看她飯要涼了,道:“食不言寝不語,飯菜都涼了。”
這句話是對合弦與素雲生說的,合弦聽墨離燼的,照做了。
素雲生被人阻止了,雖心中有氣,但還是乖乖聽話。三人就在這無聲無息中吃完了飯。
墨離燼吃完飯後,休息一時辰後,就去房間收拾行囊了,并叫上合弦一起。兩人差不多就帶一些衣物與物品,放在小桌上就離去了。他們去練劍了,在涼棚下的空地,至于為什麼要練劍呢,去雲遊未免會遇到危機,當然要自保啊。
合弦也有劍,他也會使,并且和墨離燼一起使劍的身姿無異,生人看到就會誤以為是同一個人。
以我之教,授你之學。其實墨離燼也感到奇怪,他自己劍法是師父教的,師父就他一個親傳弟子,那合弦又是怎會與我劍法如此相似,他記得之前好像沒見過合弦,甚奇甚怪。
但他又想到,劍法人人皆知,那就不奇怪了,我何必在意。
二人練了兩個時辰多,練到了黃昏時,因練劍而出一身汗,都去沐浴了。墨離燼沐浴完,打算去溫泉那裡靜身,穿着浴衣帶着浴巾就去了。
他也不知道合弦在那裡,要是知道就會待會就來了,不會尴尬。他看到一個身影在泉中,素雲生煮飯去了,不可能是她,那就是合弦了,
他正想悄悄回去,不料,合弦聽到動靜,已轉過頭看他了。
兩人面面相觑,不一會兒,墨離燼哈哈道:“你也在這裡啊,這麼巧,我可以一起嗎?”
合弦看了他一下,道:“當然可以啊,歡迎哥哥。”
墨離燼小心下水,但願不要驚擾合弦,可合弦卻一直看他,讓他有點燥得慌。
水随着墨離燼下水後泛起漣漪,不久後化為平靜的水面。
合弦走到墨離燼的旁邊,墨離燼都把整個身子沉入水中了,看着合弦走過來,想出水,卻見合弦也沉下來了。
合弦在水中時,面部無異于常,發絲飄于水面,靜靜地看着墨離燼。
墨離燼更清晰看到合弦的睫毛濃密,眼瞳玄色在雪白膚色中格格不入,淚痣點綴更加風流多情。
而合弦看墨離燼,他是看到眼前人牛奶白的膚色,發絲飄着,偏長的睫毛,丹鳳眼,藍灰色的眼瞳,深粉色的唇,因入水成為淡色。
墨離燼正想說話,卻忘了在水中,導緻嘴裡咕噜咕噜一大串水泡,他急忙出水,但還是被嗆到了。
合弦随之出水,他第一時間幫墨離燼平緩呼吸,扶到地上,讓墨離燼彎腰咳出水,不出意外的話,墨離燼就恢複了。
之後,合弦先去拿浴巾給墨離燼,最後再給自己,墨離燼對合弦感激,輕聲道謝,
合弦眼裡滿滿擔憂,連眉毛也微微皺着,問道:“不用謝。哥哥,還好吧,有沒有事?怪我,沒及時提醒讓哥哥出水,讓哥哥嗆到水了。”
墨離燼慌道:“怪我不怪你,是我不知道的,記性不好,讓你把責任全怪自己,抱歉。況且我現在不是沒事了嘛,這也多虧了你。”
雖這麼說讓合弦不再擔心,但他的眼眸中還是輕染擔憂。事後,兩人一起離開去穿衣服,去房間的路上,合弦雖話語自然,但神情依舊,
墨離燼也再三保證自己無事了,他這才恢複常态,但舉止還是保護着墨離燼,這讓墨離燼哭笑不得,道:"我是嗆到水了,又不是溺水,不必這樣護着我。"
合弦聽這話一出,有些微哀微愠,道:“萬一真發生了怎麼辦,說真的,有時命運時喜時哀,掌握着人結局卻又制造驚喜,明明想改變,卻也改變結局,過程照常讓人經曆,隻有結局美好。”
墨離燼愣住了,他也沒想到會這樣,他們默默地各自回房了。
再次相見是在飯桌上,同樣默默無言,就這樣持續到了飯後。
墨離燼在懊惱,合弦想搭話可都沒時機,好不容易有時機了,可到就寝了。
可合弦不會就這樣,他等到夜深時,輕敲門來到墨離燼房間,他知道墨離燼也沒睡,牆壁的敲聲不會騙人,墨離燼也不會騙他,就算是無意的,他也會主動去談心。
夜晚的風是多麼清涼啊,安人入睡,撫人心頭,擾人思緒。思緒萬千,全是想君。
墨離燼被輕聲敲門聲驚起,他來到房門前,問詢何人,是合弦,他開門了。
合弦進來後就關門了,墨離燼問他:“這麼晚了,你怎麼不入睡,是有什麼事要跟我說嗎?”合弦坦然自若道:“談心。不說睡不安心。”
墨離燼雖驚訝,但默許了。他們坐在墨離燼的榻上,合弦開口:“哥哥,那時我是真的擔心,不是嫌麻煩,能不能不要不理我。”
他委屈巴巴的,讓墨離燼百口莫辯,但還是道:“……我不是不理你,隻是在反思。你說得對,我會注意安全了,我隻是想緩和氣氛,沒想到會這樣。”
合弦悶道:“哥哥不擔心生命,我可擔心哥哥的,我隻希望哥哥下次别這樣了,我會心疼。”
他又用較悲觀的語氣道:“人在天命前,有時如蝼蟻般,有時又如天神般,人命說沒就沒,驚喜突如其來。呵呵,不過我不在乎,我隻在乎你的一切。”
墨離燼聽得雲裡霧裡的,他不明白合弦為何如此看重他,又好奇之前他們是不是見過面,為何給他一種熟悉感,像是融入生命的一體,但又沒記憶,想不起來。他短暫的呆住了,合弦看他不回話,以一種歉意的語氣道:“哥哥,抱歉,我失态了。不用在意我說的,就當是假的吧。”
他說罷便起身,像是要回房,墨離燼回過神,伸手拉住了,道:“等等,我有事問你,而且不是談心嗎,為何這麼快就結束了。”
他看得到,合弦眼睛如灰燼般的化為點點星火般,閃閃星火,足以光明。
墨離燼問他:“我們之前是不是見過面,甚至關系更深,像是故人,但我感覺我沒這記憶,就想問問你。”
合弦一挑眉,道:“哦?哥哥,你是出過什麼事故嗎?記憶有損?”他認真道:“哥哥,我們确實之前見過面,感情是如深淵般深,不過,我更想一步步喚起你,讓你一步步想起,可以嗎?”
墨離燼道:“算可以吧,與其用文字述說過去,我更喜歡用情景想起過去。”他愉快地笑了,并決定。
“對了,為什麼說‘感情是如深淵般深’?”墨離燼疑道,
合弦卻留給他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喉結輕滾動,似是要開口說,
一陣風吹來,墨離燼窗戶沒關,以導緻風吹動了他的頭發,與風同飛,根根相同,個個自由。他轉頭看向窗外,靜默片刻。合弦惶恐,他想起那時,在海邊,在地上,同樣的轉頭,同樣的人,飄動的發絲,落寞的背影……
合弦拉住墨離燼的手,成功讓墨離燼轉頭,他對墨離燼道:“哥哥,時候不早了,我回房了,你也早點休息吧,你回榻上,我幫你關窗。”
墨離燼點點頭,依言行動。合弦關好窗後,看到墨離燼準備入睡了,跟他告别,道:“哥哥,晚安。”
墨離燼也回他:“晚安。”房門關上後,墨離燼要睡了,而合弦還未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