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場角落,司影膽戰心驚地繞着圈圈飄,喃喃自語:
“我的法術起作用了?”
“我覺得我還沒掌握施法要領……”
“我不會一下把大仇家劈死了吧?”
餘刀給兄弟鼓勁兒打氣:
“即使被劈死了,那也是他應得的,害人性命本來就要償命,等到副本結束回到地府,是要結算功德分的。”
片場之間,亂作一團,救援隊伍将房車圍了個嚴嚴實實。
司影緊張地盯着那砸扁了的車門。
小阿飄的手上沒粘過人命。
盡管司影口口聲聲要複仇,但把人劈死這件事,他沒經驗。
“或許,一會兒這附近的警飄,就要出警來抓我了。”
司影深深地吸了口氣,一顆胡亂撲騰的小心髒,提到了嗓子眼。
地府有着完善嚴格的律法,根據《三次元衆生保護法》第三百二十五條規定:
“已經離開人生副本的阿飄,不得在沒有拿到複仇執照前,對仍在副本中的人類采取行動:
包括但不限于施法報複、威脅恐吓、磁場幹擾等。”
即便像司影這樣的小阿飄,是被坑害出局的,也要在返回地府後,走正規的司法流程。
經過起訴、一審二審,甚至閻羅最高檢察院的一系列判定,拿到複仇執照,才能合法複仇。
司影沒有複仇執照,暫時屬于無照複仇。
他還不曾向執法機構,對段雲柯的副本違規行為,進行起訴。
他的香火錢可憐巴巴,請不起律師飄。
當夜,東躲西藏的小阿飄,沒有遭到警方追捕,也沒有收到任何來自官方的警告信息。
餘刀認真地給好兄弟分析:
“警飄們每天很忙的,日理萬機,一個個拿着鐵飯碗,轉頭就去搞副業、搞錢,就算擺爛摸魚,都不會管我們這種小打小鬧……又或許,那棵樹根本不是你劈的,隻是剛好打雷了,巧合而已。”
經過一番慎重的思考,司影贊同地點了點頭,松了口氣。
當晚,他聽說那棵樹,雖然砸中了段雲柯的房車,但沒有造成人員傷亡。
或許是那房車足夠豪華結實,也或許是段雲柯和姚夜命大。
但據現場目擊者說,段雲柯和姚夜一先一後,被從車裡救援出來時,一個個吓得臉色都慘白了。
影視城附近的媒體記者,全來了,當天拍攝全部停工。
總制片人花了大價錢,才将這場事故的負面輿論擺平,畢竟段雲柯咖位太大了,稍有些風吹草動,整個劇組都能被粉絲撕上天。
顯然,群演道長不頂用,江湖騙子石錘。
司影再次打起了遊擊戰,一連多日沒去劇組,聽餘刀帶來的小道消息說,段雲柯私下裡,又在找新的大師了。
小阿飄心慌慌。
深夜,影視城市中心商圈,最豪華的大飯店包廂,五人齊聚。
易青川和他經紀人申又;段雲柯及其小助理姚夜;以及《十七言》劇組,那位知名的一線前輩大導演。
商業局。
氛圍擔當申大經紀,當先一步舉杯:
“來來來,走一個走一個,慶祝段老師和姚老師有驚無險。”
這頓酒,人們喝得各懷心思。
段雲柯剛經曆一場事故,面色凝重,隻用酒杯輕磕了磕那玻璃轉盤沿兒,意思了一下。
素來比明星還張揚高調的小助理姚夜,今晚居然一言不發,心事重重。
就連那位出了名的平易近人大導演,神色間也是陰晴不定。
短短幾日,《十七言》劇組男一号段雲柯,經曆了開機儀式斷香,以及差點被雷擊中的險事,關乎整部戲的前程。
娛樂圈都信這個。
隻有易青川,一言不發地灌下幾大口無糖可樂,該吃吃,該喝喝,眼皮都沒擡一下。
半晌之後,段雲柯難得打破沉默:
“想不到申總是個全能型經紀人,這年頭連風水師都有經紀人了。”
“哎呀,那哪有你們家姚老師全能呢,哈哈哈哈……”
陰陽怪氣哪家強,申大經紀沖鋒狼。
段雲柯和小助理姚夜的關系,這兩年在業内早已不是秘密。
大導演隔着十人大圓桌、空着的一個座位,拍了拍易青川的肩:
“青川啊,今晚找你是這麼個事兒,你看咱這戲,才開了沒多少天,就出這樣的岔子,雲柯說想找個靠譜的師父看看,我一下子就想起了你。”
段雲柯頓了頓,沒讓大導演的話掉地上:
“要不是徐導兒推薦,我還不知道咱們自己組裡,就有位高人。”
頂流明星段雲柯,情商不差,隻不過是個偶像包袱極重的人,到哪都端着一副清冷架子,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低頭。
易青川不說話,不表态、不接茬、低頭夾菜,就跟這屋子裡沒其他人似的。
“青川可是我最後一張王牌。”
大導演擡眸,嘿嘿地笑着,緊跟着話鋒一轉,看向易青川時,重重地歎息:
“想當年,我跟你三伯,那可是二十多年交情了,我開導演工作室,是你三伯幫我選的址,我幾個大項目開機,也都是你三伯幫我挑的吉日……哎,易三哥啊,是個大善人,可惜了,那麼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