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左等右等,等得肚子咕咕叫。
她湊過去聞了聞,沒忍住夾起一塊牛腩,在半空定格一瞬,又放了回去。
不行,我要等沈栖遲回來一起吃。
又等了好一會兒,菜都涼了,沈栖遲還沒回來。
夜色越來越沉,蘇念兩手托腮,眼睛緊盯着門口。
終于!
一道車燈閃過,外面的大門動了。
蘇念跳下椅子,沖去開門。
沈栖遲下車,目光落在蘇念的笑臉。
“你回來了?”她歡快的語調在夜色中如清泉叮咚。
他走向她,她圍在他身邊說:“我做了好多好吃的。不過涼了,我去加熱。”
沈栖遲看她一眼,繼續往裡走,淡淡地說:“我吃過了。”
“吃過了啊?”蘇念腳步頓住,眼裡的光像被澆了水般霎時熄滅。
沈栖遲脫掉外套,扔在沙發,徑直往廚房走。廚房是開放式的。拉開冰箱門,冰箱多了不少東西。
他眸光一沉,沒說什麼,拿出瓶水,關上冰箱門。擰開蓋子,喝了一大口。再移到酒架旁,拿下一瓶單麥芽威士忌。
一小杯喝完,他解開襯衫的兩顆扣,掠過蘇念,往卧室走。
蘇念的眼睛追着他,糯糯地說:“你要嘗一口嗎?”她做了番茄炖牛腩、紅燒排骨、幹煸蝦、耗油手撕包菜和上湯西藍花。
沈栖遲對那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看也沒看,說了句沒胃口,走進卧室。
被子被疊成了方塊,跟上次一樣。
沈栖遲瞥一眼,問她:“誰教你疊的被子?”
蘇念走過去:“我爸爸。飯也是爸爸教我做的。”她從小和爸爸相依為命,爸爸工作賺錢,每天很晚回家,于是她承擔起家務,把小屋打掃得幹幹淨淨,做好飯,等爸爸回來。
記得第一次下廚,蘇念把土豆絲切成了土豆條,手一抖,鹽放多,鹹的要死。但蘇爸爸還是誇獎了她,并把菜全部吃光。
後來,蘇爸爸會在她休息時,教她做飯。蘇念心靈手巧,學得很快。爸爸輕撫她的頭頂,誇贊:“我女兒真棒。”
回想起這些,蘇念鼻頭微微泛酸。
沈栖遲拉開被子,和衣躺下,閉上眼,眉梢結了霜,透出讓人不敢靠近的冷,又似乎帶着倦意。
“你是不是累了。我可以幫你按摩。”她走到床邊,纖柔的小手朝沈栖遲伸去。
蘇爸爸腿不好,蘇念經常給他按。這手藝跟做飯一樣,從小練就。
剛碰到他的肩,沈栖遲猛地攥住了她的腕子,眼皮掀開,冰冷已極的雙眸在她臉上凝結,帶着清幽歎息的口吻道:“不用了。我今天沒興緻,你先回去吧。”
說完,甩開蘇念的手,側轉過身,隻留給她一個拒人千裡之外的背影。
蘇念呆住,心灼灼地疼,仿佛剛才沈栖遲握住的,不是她的手腕,而是她的心。
她的鼻頭更酸了。
在眼淚掉下來之前,她離開了沈栖遲的家。
蘇念回到宿舍,李曼也剛回來沒多久。蘇念低頭不看她,悶悶地往自己的床鋪走。
“你去哪兒了?回來連句話也不說,跟沒看見我似的。”李曼覺得不對勁,攔住她,歪頭看蘇念的臉,發現她眼睛紅紅的,“你哭了?”
“沒有。”蘇念從李曼胳膊下鑽過去,匆匆爬上自己的床鋪,用被子蒙住頭。
李曼緊跟着爬上去,把被子從蘇念頭頂拉下來:“發生什麼事了?告訴我。”
“沒事。我就是想爸爸了。”蘇念抽搭了下鼻子。
李曼展開雙臂,抱住她:“哭吧,我陪你一起哭。”
蘇念感動,一滴清淚淌出,順着眼角剛到臉頰,李曼大張開嘴,放聲悲号起來,幹打雷不下雨那種。
狼嚎一樣,把已經熄了燈的相鄰幾個宿舍,瞬間嚎亮了。
幾個姑娘從窗戶探出腦袋,互相問:“什麼情況?”
“哪個混蛋那麼沒公德心不讓人睡覺。”
……
蘇念趕緊捂住李曼的嘴,破涕為笑:“你瘋了?”
李曼撥開蘇念的手,調皮地眨了下眼:“還想哭嗎?”
蘇念搖頭:“被你這麼一鬧,誰還哭得出來。”
“那咱就不哭了。”李曼抱蘇念更緊了些,過了會兒,她皺眉說,“不對呀。”
“什麼不對?”
“你的胸是不是又變大了。不公平啊,為什麼我的沒變大。”
*
次日,為了幫蘇念放松心情,李曼拉她去看黎川的電影首映。
她拿到兩張入場券,原計劃和男朋友一起去,但為了好朋友,男朋友秦楓隻能靠邊站。
秦楓抗議,第N次了。李曼哄他:“念念這兩天心情不好,我先陪她,緊接着陪你好不好。陪你……一整晚。”
“首映幾點結束,我去接你。”秦楓聲音振奮起來。
搞定男朋友,李曼樂呵呵地拽着蘇念去了首映現場。
蘇念磨磨蹭蹭地不情願去,她們到達時,紅毯已經開始。
李曼激動地問旁邊的人:“黎川走了嗎?黎川走了嗎?”
“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