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酒店辦完入住,兩人一前一後往電梯走。
蘇念頭暈目眩,垂着小腦袋,帽檐在她臉上投下一片影。她的眼睛盯住沈栖遲的腳後跟,搖搖晃晃追随他的步伐,像個印随的小鴨子。
沈栖遲按了電梯,蘇念剛走到他身邊,電梯也到了。
夜深,酒店裡還在活動的,除了工作人員,似乎隻有他們兩個。
電梯門緩緩開啟,沈栖遲當先走進去,隻一閃,他的腳就在蘇念眼前消失。
蘇念盯着地闆看了一會兒,擡起頭來,沈栖遲那張好看到不像話的臉撞入她的眸。
她朝他綻開笑顔,向着他而去。
沒看腳下,不小心,自己絆了自己,整個人往前栽倒。
沈栖遲剛伸出手,她人已經砸在他身上。
沖擊力不小,沈栖遲分神想拉她,沒防備,踉跄後退,背砸在電梯壁,發出咚地一聲響。
驚慌中,蘇念出于求生本能,手抓住了她當下觸到的第一個東西,即沈栖遲的腰帶。她的臉貼在他的中腰,拱了幾下才把傾斜的身體歸正。
沈栖遲垂眸凝着蘇念,呼吸變重。
“你沒事吧?”蘇念仰頭,下巴劃過沈栖遲的胸膛,問他。
沈栖遲眸光灼灼閃爍,沒回答蘇念的話,一轉身,猛地把她固定在牆,和她嚴絲合縫地緊貼,酒意甚濃的呼吸灼燙着她的肌膚。
電梯到達,人走出,帽子孤零零地躺在地上,無人問津。
一踏進房間,沈栖遲便強勢圈住了蘇念,俯身,捏着她的下巴,吻上她的唇。
蘇念張開口迎合他,熱情洋溢。
沈栖遲愣了瞬。幾天沒見,她的吻技竟然變好了?他後撤開,蘇念意亂神迷,前傾,尋他的唇。沈栖遲被她的情緒帶動,繼續吻她。
可這個吻沒持續多久,被不合時宜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
沈栖遲不打算接,在鈴聲的伴奏中,吻得越來越深。
打電話的人也沒打算放棄,一個沒接,又打第二個、第三個。
沈栖遲被吵得煩躁,離開蘇念,從口袋掏出手機,要挂,可看見跳動的母親兩個字,眉心凝了一下,接通。
“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他擡手,不甚愉快地撫了撫額頭。
帶着哭腔的聲音回答:“我睡不着。你陪我說說話吧。”
蘇念回神,這才注意到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是女人的聲音,心不由揪起。
沈栖遲單手拽下讓他呼吸不暢的領帶,拎在手中,往屋裡踱步,語氣盡量和緩:“你想說什麼?”其實不用問,他知道母親會說什麼。因為那些話他已經翻來覆去聽過千萬次。
他把領帶随手扔在沙發。
其實讓他不暢的不是領帶,而是他的母親。
領帶飄然落下時,母親趙佳茹開始了她的傾訴:“那個狐狸精前幾天又來我們家了,還帶着那個私生子!你知道嗎?那個私生子竟然已經二十歲……”
沈栖遲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從媽媽發現了這件事——那年那個孩子三歲——她每一年都要抱怨哭訴無數次。
漫長的十七年過去了。
“你為什麼還放不下。”沈栖遲款步移到窗邊,俯瞰夜晚的城市。
“你讓我怎麼放下。我隻要一想到你爸爸他背着我和另一個女人……我就惡心。我那麼愛他,一心一意隻有他。他跟我承諾過,會愛我一生,護我喜樂安康。可一轉眼就……”沈媽媽斷斷續續,啜泣地說着。
沈栖遲站在窗邊,感覺自己仿佛站在了世界邊緣,這世間的一切都向後退去,而他被母親絮長的憂愁裹挾,落入一片黑暗。
愛情這種東西,本來就是虛妄的。可深陷其中的人,被遮住了眼,任它擺布,如癡如狂。
沈栖遲冷冷垂眸,目光落在小臂的傷疤。
“栖遲,媽媽想你了,你明天來看媽媽好不好。”
“好。”
“你想吃什麼,媽媽親手做給你。”
“不用那麼麻煩。”沈栖遲從口袋裡掏出煙盒,打開,拿出一根,放在唇邊。煙盒放在窗台,拿出火機,點燃。
蘇念頭太暈,慢慢走到床沿,坐下。看一眼沈栖遲耐心說話的樣子,臉頰氣地鼓起,胸腔悶悶的。
沈栖遲深深吸了口煙,擡頭吐出煙霧。
下巴和脖頸連成一秒迷人的弧。
蘇念手扶床沿,支撐自己站起,飄也似的到了沈栖遲身邊,手摩挲着他的脖頸,問他:“你在跟誰……”
酒壯慫人膽,她問出了清醒時絕對不敢問的問題。不過問到一半,被沈栖遲捂住了嘴。
“誰在說話?”趙佳茹疑惑的聲音傳來。
沈栖遲咬着煙,凝視蘇念的眸冷到極點。
蘇念感覺到危險,縮了縮脖子。
“楊昊。”不等母親質疑,他說,“我太累,先休息,明天見面再聊。晚安。”
沈栖遲匆匆挂斷電話,松開蘇念,身體擦過她,把煙碾在床頭櫃的煙灰缸裡,側目,聲音冷淡:“你不用知道是誰。”直起身,挑了下眼尾,“要繼續剛才未完成的事嗎?”
“你不是說,累了?”
“累不累,你來驗證一下就知道。”
蘇念眨了眨眼,難擋他強大的吸引,靠近他,兩手交疊,環在他的脖頸,癡醉地踮起腳尖。
沈栖遲躲開她的吻,一隻手撫上她的腰,另一隻手順着她的腿蜿蜒,掠過裙,勾住了纖薄的褲邊。
蘇念隻覺一涼,一抹粉色落地。
沈栖遲淺勾唇角,性|感且邪惡。把蘇念轉過去,推在床,傾覆而上。
沒有半點溫存,直奔主題。
蘇念隻覺全世界都在震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