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轉院?”
“太嚴重了,我們院治不了,所以聯系本市最好的腦科醫院,幫她轉院了。”
“嚴重……那沒有死吧?”
“轉院前還活着,現在不清楚。”
于特美有點魂不守舍,心裡難過。她本以為自己隻是暈迷那麼一下下,并不是很嚴重。但聽護士長描述,她的情況很嚴重,腦出血,年輕人不太會發的病。
由于發現得太晚,一般醫院根本無法救治,唯有送去全國最好的華東腦科醫院手術治療才可能有一線生機。
雖然病人暈迷不醒,又無家屬,但本着救死扶傷的原則,本院還是幫忙聯系為其轉院,轉到了彙聚着全國最好的神經外科手術醫生的醫院去了。
至于最後有沒有救回來,死沒死,他們就不知道了。
原來她的身體在華東腦科醫院,是死是活還不清楚,而且死的可能性極大。
于特美害怕極了,她怕自己死了,再也不是于特美了。雖然做于特美也沒什麼好的,可她也不想做蚊子、做小狗,做會被打的男店主。
相較之下,還是做于特美好,在她社恐相對封閉的世界裡,她安安穩穩地活着,沒有交際的煩惱,沒有傷害,老老實實一個人蝸居着。
偶爾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吃自己想吃的東西,大部分不想去做的事情也可以不做,大部分自己想拒絕的事情也能拒絕。
沒有什麼過多欲望,隻求一個閑适安穩。
于特美雖然不優秀,一般般,哪裡都一般般,可她并不想就這樣突然死掉,就這樣消失了。
于特美還沒去腦科醫院探明真相,已經哭得稀裡嘩啦,泣不成聲。
她頂着兩隻哭腫的眼睛,虛弱頹敗地回到嘉林苑小區,她不知道除此之外她還能去哪裡。
當她站在嘉林苑小區底商小超市前,決定在被打死前,還是适當要把一些事情解釋清楚。
她做人的宗旨就是不做危害社會的人,不能去做主動傷害别人的人。
小超市女店主很忙,坐在收銀台後收款。
客人離開店走出去,她眼尖地瞅到門外的男人,站那裡松垮着肩膀,灰色的臉,眼睛發紅,胡子也隐約冒出來,像隻落水狗。
還沒到晚上。
看來他是聽進她離開醫院對着洗手間說的那句話了,女店主心裡五味雜陳。回來了,心落下來了,但還是不甘委屈憤怒,内心又凄涼。
店裡傻狗旺财聞到主人身上的味道見到人連忙撲上去,汪汪汪叫個不停。
果然是隻傻狗。
失魂的于特美坐到店前的台階上,任由傻狗往自己懷裡撲。
暮色降臨,女店主提前結束營業,關燈拉上卷門簾,拎着包離開小超市,往家的方向走。
一直在門外和旺财偎依的于特美見狀跟上去,她想找個機會說清楚,起碼還男店主大叔一個清白。
進單元樓,女店主選擇走樓梯,她家住三層,于特美也不得不跟上去,在後面跟着的還有白狗旺财,跟着一起爬樓梯。
到了家門口,女店主忽然回頭,瞪着于特美:“狗不能進家,你讓它跟回來幹嘛!”
于特美有些無措,是旺财要跟着他們的。
于特美嗫嚅着:“養了那麼久,它也是家庭的一分子啊。”
旺财蹲坐在離兩個人不遠位置望着。
于特美走過去,把狗抱起來,然後仰頭望着女店主。
女店主白了她一眼:“我說了,狗不能進家!”
“偶爾讓它進一次家也沒什麼吧。”
“呵!你是不是也想讓小三偶爾進一次家啊!還離得那麼近是吧!”
于特美把狗放到地上,她認真道:“沒有小三,絕對沒有!”
“沒有?那個于特美是誰!”
“于特美,她,是個可憐的孩子。”
“可憐?你心疼壞了吧!”
于特美站起來,努力為男店主洗刷冤屈:“我不心疼她,是于特美心疼她自己。”
女店主驟然罵了句髒話,又手刀削過去。
于特美用手捂住腦袋喊:“她快死了,也許已經死了!”
女店主削過去的手停在半空,“死了,你在唬我吧。”
于特美眼含淚水:“沒有,她真的快死了,所以才可憐……”
“你說得真的假的?”
女店主态度開始轉變了,把手收回去,但還是一臉不信地問:“就算她要死了,那你和她什麼關系?”
“萍水相逢,我們沒關系,一點關系都沒有。真的全是誤會!明天我帶你去見她!我們一起去,見到了你就明白了!”
女店主狐疑半刻,思索了兩秒。
“行啊!你要撒謊,沒死我也砍死!你别以為這個家沒了你不行,有你沒你一個樣!你要真不想過了就散!”
女店主開門進了家,沒關門。于特美等了一會兒,見女店主沒來關門,沒再罵她,膽戰心驚跟旺财一起進去。
這是旺财第一次進這個家門,和男主人一樣小心謹慎。
晚上,于特美瑟瑟發抖地和女店主同床而睡,不過女店主也嫌棄她,守着床的一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