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東西的人不到村口,簡九忘拉着程孽又往下走了走,遠處的闆栗樹下站着幾個人。
簡九忘把行李箱一平攤,站那看着男人把東西往行李箱裡收拾。
程孽警惕地看着這群人,像一隻虛張聲勢的小獸。
“别害怕。”簡九忘看出小孩的不安,伸手揉了揉程孽的頭頂,“這些都是我朋友介紹的人。”
程孽沒說話,隻是手裡攥着一塊石頭,緊緊貼在簡九忘身邊。
又過了一會兒,好幾個人護着一大束花走過來。
程孽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花,比彩虹還漂亮,有那麼多顔色、那麼明亮、像天上的太陽,看起來心裡就暖洋洋的。
簡九忘接過花簽字。
程孽亦步亦趨。
看程孽充滿好奇地看着自己手裡這束花,簡九忘蹲下來讓小孩看個夠。
“漂亮嗎?”她問花可是卻看着程孽。
仔細端詳着小丫頭,比起第一次見面,程孽現在皮膚泛着健康的光澤,眼神裡偶爾會有幾分孩子氣,唇色變成淡淡的玫粉,臉頰也帶上了幾分肉,遇到喜歡的東西也會笑一下,神情變得生動而不再刻闆。
她想起家裡團簇的花,溫琦桉真的是很好的一個人,她手下的人也好,花也罷。總是向陽生長,越發燦爛。
想到這裡心下又是一片溫潤潮濕的柔軟,像墜入亮白的雲間。
“好了,我們走路。”行李箱被塞滿,男人說了一句轉身帶着其他人往山下走去。
“麻煩了。”簡九忘客套的說完,一手拿着巨大的花束,一手提着行李箱也準備回去。
程孽在前面引路,認真的提醒簡九忘腳下的障礙物。
山坡上一陣聲響驚動了她。
簡九忘作為自小生活在城市裡的人,她無法分辨山間動物和人制造的聲音。
但是程孽不是,那股動靜聽起來細碎,但是她知道,那是有人在說話,混雜着風聲鳥聲,形成一種奇異的絮叨。
她擡起頭看過去,在密匝匝的樹林裡看見一個意料不到的人。
山坡蒼翠欲滴的綠色中露出一個半身,是她媽媽,應該是站在一個粗壯的樹枝上,此時正望着這邊。
風吹過,帶來一陣香煙的氣息。
這裡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她們剛剛拿東西的地方。
程孽抿了抿唇,跟女人對視,直直地盯着女人。
女人不知是心虛還是怎麼,像是受不了似的又彎進了樹林中。
“哎。你怎麼不跟我說了,我看不到路呀。”簡九忘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渾身的冷意消失,程孽感覺太陽又暖烘烘地照在自己身上。
“我拉着你。”說完擡起胳膊拉着簡九忘抓行李箱的手緩慢往前挪着。
等到家後,簡九忘往床上一攤,抓了本書開始扇風。
“怎麼了?累着了?”她扭頭看着闆着臉的小孩,半路上不知怎麼忽然不高興了。
“沒有。”程孽給簡九忘遞過去一杯涼開水,坐在闆凳上看着行李箱。
簡九忘的行李箱很漂亮,雖然程孽也沒見過别人的行李箱,但是簡九忘的行李箱像晚霞,豔麗明亮的顔色,黃亮亮的、像晚霞一樣的橙色、每個顔色都是那麼奪目,讓人不由自主的落在上面。
程孽即便還小,卻也總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從小備受冷眼,讓她格外的敏感.
那種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