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塗心情很好,也知道這時候不是很适合去逗人,他安安靜靜地坐着,最後才在心裡給自己比了個耶,并決定給飛飛買點小零食拉攏拉攏。
晚上十一點四十七,申塗還挺有精神,眼睛亮亮的,直盯着林可睡的那間房。
門口有人敲門,申塗起身,給他們開門。
齊然和燕平互相扶着進門,後面跟着一個面黃肌瘦的女孩子,頭發草草紮着個馬尾。
聽到申塗關門的聲音後,齊然才把平放到沙發上,咬着牙:“忍忍,老燕,我給你上藥。”
申塗皺眉,濃重的血腥味彌漫開來,燕平黑色的衣服裡面濕了一大片,一隻手捂着傷處,血止不住的往外滲。
齊然也好不到哪去,頭上好幾處傷,手臂上也有好幾處口子,身上估計也好不到哪去,申塗按住他:“你們歇着,我拿藥箱來。”
說完利落的翻出藥箱和各處随手放的藥,占了半個茶幾。
阿珍拿剪刀把燕平的衣服剪了,傷口被他按着,不太好下手。
“把他的手拿開,清洗下上藥。”
女孩子的聲音冷冷的,帶着點沙啞,有點粗,像個男孩子的聲,阿浩過來幫忙,抓住燕平按在傷口處的手:“好了。”
阿珍問:“有火嗎?酒精也行,這些要燒一下。”
阿浩騰出一隻手,給她翻出個白色的玻璃瓶:“酒精。”
阿珍拿起酒精,給剪刀簡單的消毒。
藏在血肉裡的東西一點點被取出來,申塗和阿浩看着血肉模糊的那處傷口,連氣都不敢喘一口,生怕影響到了給人做包紮的阿珍。
阿浩看向她,記憶中他的姐姐向來比他高,瘦瘦的,兩條腿跟筷子一樣,長期的營養不良使得她皮膚蠟黃,不像一般女孩子一樣,光彩照人。
阿珍一向穩當,她在那裡面經常給人做這種事,從開始的手顫抖地不像話到後面慢慢變得冷靜,也花了不少時間。
四五十分鐘後,阿珍擡起手,剪刀在燈光下泛着冷光:“好了,不用壓了,今晚讓他平躺,不能翻身。”
她擡起頭,那個房間門口,飛飛被一個瘦高男生牽着,盡管疲憊,她還是盡力使自己露出一個笑:“飛飛……”
林可牽着飛飛走過來,低聲道:“辛苦了。”
阿珍已經顧不上說什麼了,她已經暈睡了在沙發上。
阿浩确認她隻是暈睡了過去,才放心的把人抱起來,放到床上,仔細地蓋好被子。
飛飛出奇的乖,坐在床邊,誰叫都不肯走。
齊然撐着眼皮:“老燕醒了叫我。”
申塗點點頭,林可站在他旁邊道:“把燕叔挪到床上去吧,沙發太窄了,别到時候掉下來掙開傷口。”
申塗駭首,起身和林可一起,把燕平給搬到房間裡去了。
齊然隻是休息了十分鐘不到,拿起地上被剪的一團糟的衣服,就要出門。
林可攔住他:“太晚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齊然搖搖頭:“小可,不能把你們也牽扯進來。”
林可早就對他們這種調調免疫了:“那也明天再說!”
齊然擡起手,笑了一下,溫柔的在他的頭上揉了下:“我總要出去的,我早一點去了,你們被發現風險就小一分。”
他又看向燕平睡着的那個房間:“好好照顧你燕叔叔。”
林可固執地堵着門,不肯讓他出去。
齊然溫和一笑:“你爸以前跟我們說,這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向往光明,可總要有人,走向黑暗,來守護他們心中所向往的那份光明,小可,我們已經身在黑暗中了,你多擋這一時,隻會多增加一分我們暴露的風險,所以,聽話啊,讓叔叔出去,叔叔過兩天回來帶你吃王府井的冰糖葫蘆!”
林可沒動,齊然把他擋門的手已經扳開了,才一愣神的功夫,人就消失在了樓梯口。
林可趕緊追上,電梯已經下去,他下樓時,人影都沒見着。
林可一抿嘴,轉身回了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