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爬上床,申塗理科轉過身來抱住他,在他肩頸處蹭了蹭,林可覺得有些癢,但沒說什麼。
申塗一隻手捂住他的眼睛,說:“睡覺,閉眼。”
林可聽話的閉上眼,眼睫毛掃過他的掌心。
懷裡是毛絨的舒适的觸感,空調溫度正好,窗簾關的緊緊的,一絲光都透不進來,很适合睡覺的環境,但懷裡的人似乎很不安,過了許久,申塗才聽到林可平穩綿長的呼吸聲,他把人往自己懷裡帶了帶,手指拂過他的眉心,鼻間,雙唇,視線落在他下巴上,他記得那兒以前是有點肉的,這才幾年沒見,少年的臉上的肉就都褪下去了。申塗有點可惜地在下巴那虛虛劃幾下,像貓主人在逗着自己的愛貓,可現在小貓張牙舞爪的,他不能直接上手,隻好這樣了解郁悶。
他的腿壓在林可小腿上,溫熱的肌膚相抵,他輕歎口氣。
他們就這樣相擁着睡了一下午。林可感覺到熱氣源源不斷地傳到身上,睡了才兩個小時,就被熱醒了,申塗還睡着,他小心的抽出被壓酸的手,輕手輕腳地下了床,抱起凳子上放着的自己的衣服,開門在客廳換好後就走了。
以防萬一,他特意把卧室門鎖上了。
林可坐電梯下了樓,叫了輛出租車回學校。
其實他也說不清楚自己什麼心情,本來該是久别重逢的戲碼,到他這裡反而變得更加不安和慌亂,他想到申塗,好像自己能對他說的除了道歉也沒什麼其他的話可以說。
林可閉眼靠在出租車車窗上,外面的車水馬龍在大太陽的照耀下更讓人心煩,何燃還在不停給他打電話,他挂了。
林可回了宿舍樓,直接到了宿舍樓天台,這裡空曠安靜,隻有風聲。他找了個靠牆的位置坐下,挺安全的,還沒太陽。
何燃的電話一直打過來,林可被他煩的不行,跟他發了個消息,并且說明自己沒被壞人綁走沒出車禍沒掉進學校池塘……現在很安全,讓他盡情去找他心目中的大學戀愛對象。
果然,何燃很快丢下他,去找他中午剛來時認識的漂亮學姐了。
林可在天台坐了半個多小時,等夕陽暈染天空,給這個城市披上漂亮的面紗後,他撥了電話,打給林袁毅。
直接開門見山地問:“穆峰叔呢?”
林袁毅有些錯愕,半響後還是溫聲告訴他:“回老家養老了,不是之前跟你說過嗎?”
“撒謊,”林可毫不猶豫的拆穿他,“他死了對嗎?”
林袁毅沒想到他居然能知道,一時間頓住了,林可繼續問:“他死了是不是?因為你還是因為我?”
林可聽到對面深重的呼吸聲,林袁毅說:“誰跟你說的?”
林可沒答,林袁毅在電話那頭深呼吸:“穆峰是死了,但不是因為我,更不會是因為你。”
“那是因為什麼?”
林袁毅在對面給他講當時的場景:“……老胡負責運送那些小孩和女人出來轉賣的那輛車,被動了手腳,穆峰提前得到了消息,趕過去救人,從車裡推出來幾個孩子,他和老胡在車上一起被炸了,”他停頓了幾秒,繼續說,“等燕平他們趕過去的時候,除了幾個孩子還活着,一車人包括穆峰,都死了,屍骨無存。”
“我們後面才知道,那輛車上安裝的除了針孔攝像頭,還有微型炸藥,就在燃油裝置邊上,隻要溫度達到,就會爆炸,和當年阿浩坐的那輛車一樣的手法。”
“為什麼不告訴我?”林可問,聲音裡有連他自己都沒發覺顫抖。
“穆峰生前就說過,對我們來說,生與死,往往都難以預料,他要我們不告訴你,把你當自己的孩子護着,想讓你别因為他難受,”林袁毅說,堅忍的聲音在在電話裡傳過來,“他們兩個都把你當自己孩子護着,從小就抱過你的,都不想讓你難受。”
林可知道他說的是誰,那倆個男人,穆峰是跟蹤他時間最久的,燕平就像天上飛的一隻燕子,偶爾見到他也是在穆峰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