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晃了晃頭,努力把曹老師科普的校史知識驅出腦外,說:“曹老師,我們要去幾樓?”
曹老師一拍腦門,說道:“我給忘了,來,給你們,本來宿舍都是安排好了的,所以你們的宿舍都安排到六樓去了,樓有點高,以後住一起要互幫互助。”
申塗點點頭,對林可道:”以後要互幫互助哇。“
林克低頭垂下眉眼,繼續爬樓,前面曹老師又開始了他的新一輪演說,前面的申塗個高腿長,如果沒有故意慢下步子,也不能一直跟在曹老師身後,自己旁邊,隻是這位申塗同學完全沒有接收到自己嫌棄的眼神,仍在不知死活的發問:“所以,同學,一起這麼久了,你到底叫什麼名字啊?”
“林可。”
對方似乎是聽過他:“你是林可?怎麼轉到這兒來?”
“到了。”林可道。
曹老師已經将宿舍門打開,603室,兩人間,上床下桌型,兩張桌子正好在房間裡相對着,衛浴和陽台連在一起,陽台上有兩個洗漱台,雖說一個暑假沒人住,整體上算幹淨。陽台上養了兩盆綠蘿,可能是天氣太熱,已經有了黃葉,看得出來之前的主人很是盡心的照顧他們。
“這個宿舍本來是四人間,但與你們一同寝室的另外兩人搬到校外住了,現在是兩人間,你們先看看,我還有點事,都知道怎麼走吧,等下可以自己出去就行,鑰匙給你們放一個在桌上了,出來的時候鎖下門。”曹老師說完就急忙下樓了。房間裡就剩下林可和申塗,林可找了個離自己最近的凳子坐下,趴在桌子上休息,爬六層樓的後遺症太大,林可已經覺得自己不僅身累,還頭暈,還……心累。
申塗不知從哪裡變出兩瓶農夫山泉,拿了一瓶給林可,自己一口氣喝了大半瓶,緩了會兒,說:“林可,什麼時候來報道?後天?”
林可随意“嗯”了聲算是回應,等了會兒後,林可勉強支撐起腦袋,按了兩下太陽穴,打算去洗漱台洗個臉,剛站起身,申塗正靠着爬梯眯着眼,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魔法睡姿,腦袋一點一點往下掉,眼鏡早就摘下放在桌上,眼看着就要磕到爬梯,林可決定發發慈悲,及時撈住要與爬梯來個親密接觸的腦袋。
申塗半眯縫着眼,他本就一雙狐狸眼,面無表情時顯得有些兇,半眯着眼的時候,總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感,林可看着他從站着睡變成坐着睡,也不吵他,在寝室裡找到一張可能是以前學長留下來的學習規劃表,撕了張紙留了個便條就走了。
林可到家的時候,外婆已經做好了飯,八九月的晚上,風都被熱沒了脾氣,隻慢悠悠地蕩着,無端給人增了幾分躁氣。
林可半個月前拉着行李箱從B市到外婆家,現在拉着兩個大行李箱從外婆家到學校,原本無悲無喜的心态現在有點崩,聽着何燃的聲音從藍牙耳機裡傳過來,夾着行李箱車輪在地上滾動的聲音、同學在校内的嬉鬧聲和曹老師從喇叭裡傳來的廣播聲,頭一次覺得這些場景有些扯淡。
辦完入學手續,林可拿着新發下來的宿舍鑰匙,毫不意外,學校把他和申塗分同一寝室了,但目前從來報道的各位同學及老師口中的小道消息看,申塗至少還要一個月才能來宿舍,正好,躲過軍訓。
林可簡單收拾了下,找了身運動服,打算進浴室沖個澡。洗完澡出來,曹老師正在對門寝室門口喊:“都停一下停一下,聽好了啊,下午兩點半開班會,上午十點半班裡集合領書,各個寝室必須要有人到。聽到了沒有?聽到了沒有?再重複一遍,上午十點半班裡集合領書……”林可看了下表,還有時間可以去食堂吃個早飯,林可拎上書包出門,曹老師後面就跟上來了:“林可同學,林可同學,申塗同學因為身體原因近一個月不會來學校,他的書到時候你幫他帶一下,十點半班裡集合,記住十點半啊!别在外面逛太久!記住了嗎……”
“記住了。”林可回到。
九月初的天氣,還夾雜着夏天的火氣,莫名使人躁動不安。林可單肩背着包,耳機裡傳來悠揚的小提琴曲,和着舍不得離開蟬鳴,恍然擡頭,才發覺自己已經是離開那個地方了,林可自嘲一笑。
附近的住戶在南城一中側門開了一些小店,平時不起眼,一到學生放學卻很是熱鬧,從小肉丸子到烤肉,一應俱全。一中正門口到現在還停留了許多送學生的家長,車子直接從校門口堵到了離學校兩百多米處的紅綠燈路口,人來熙往,很是熱鬧。林可在校門口徘徊了幾分鐘,還是決定去側門吃點東西,墊墊肚子,來得及的話,應當還能買點東西回寝室,再去教室領書。
林可選了一個叫阿凱廣式腸粉的店,店面在巷子深處,頗有些好酒不怕巷子深的意味,林可要了個腸粉和一個湯,走進店裡找位置時才發現裡面還有個門,可以直接到朱湖區--當地有名的學區房的後門。林可選了個店裡面的位置坐下了,這個位置,跟小區隻隔了一條馬路寬的距離,他撐着腦袋,無聊地翻着微信,等着老闆做好了送過來。
老闆做得有些慢,林可撐着腦袋,百無聊賴,一隻手就伸到了他的眼皮底下晃了晃,林可下意識抓了下這隻手,白皙,手背泛着青筋,手指修長,若非手背上的那幾個針管眼,這隻手用來做手膜也是綽綽有餘的,對方愣了下。
“你的手怎麼這麼涼?”
“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