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當流收回扇在時溪臉上的手,怒喝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還不滾回去!”
白皙的臉上霎時出現五根鮮明的手指印,時溪捂住臉,轉頭看向時當流,拳頭緊緊捏起。
時當流斥道:“你還想殺我?”
時溪看了時當流一瞬,一句話沒說,抱起黃耳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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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溪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他要殺了那個娘娘腔,是他先招惹他的。
雖然修士不能随意殺凡人,但當時根本無他人在場,他殺了這樣一個人,等于為民除害。
但是卻被他爹那樣對待,臉側仍舊火辣辣地疼,這口氣時溪說什麼也咽不下。
他堵着一口氣,抱着黃耳回了自己寝殿。
将黃耳放到榻上,才發現黃耳已經陷入了昏迷。
時溪眸光一沉,雙手按在黃耳身上,手中藍光掠過,靈流源源不斷輸入黃耳體内。
時溪看着比前臂長不了多少的黃耳,心中百般心疼。就是這般弱小的它,剛才還想着為他出氣。
靈流輸了一下午,卻完全沒有效果,時溪急了,将黃耳輕輕放到榻上,轉身走了出去。
月明星稀,偶有幾絲浮雲掠過。
時溪速度極快,三閃兩閃,就離開了他的大殿,到了時當流的書房外。
書房的燈熄着,一眼便知無人,時溪推開了大門走了進去,輕車熟路的到了博古架,但卻怎麼也找不到要找的東西。
“你在找這個嗎?”房間角落裡響起一道聲音。
時溪的身影頓時一僵。
時當流将東西抛給時溪。見時溪接住了,時當流本有些冷硬的目光緩了緩。
“溪兒,坐——”
但還沒等時當流把話說完,時溪就一聲不吭地走了出去,完全不想聽他說什麼。
時當流坐在桌案後,看着時溪走出的背影,良久後,他歎了一聲,一瞬間仿佛老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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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耳好不容易從麒麟洞生死一線活下來,本就尚未恢複,後又被踢了一腳,身子已然吃不消。之後雖經過不少時日的修養,又吃了時溪從時當流那拿來的藥,精神仍舊有些萎頓。
就在時溪發愁該如何為黃耳調理身體時,時當流登為仙首的“臨仙大典”如期舉行了。
修仙界的傳統,如若有人隕落,不論是掌門還是弟子,都是各個門派各自操辦,從不邀請外派相來悼唁。但仙首大典卻不同一般,按照規制不光需要六大門派出席,就連一些稱得上數的小門小派,以及散修都要來人。
所謂是要風光大辦,讓整個修仙界都知曉這個臨仙之人。
所謂臨仙,寓意就是離仙最近,是謂修士最無上的榮耀。但因一時隕落了兩位掌門,這次的登位大典,時當流就免了那些所謂的繁文缛節,隻請了六大門派的當權人來。
從那天之後,時溪就沒和他父親說過話,今天更是為避免與他父親照面,站在了殿外迎賓。
他一身華麗如意紋白色錦袍,膚光勝雪,烏發如墨,就連女子與他站到一起都要遜色三分。若不是那雙英挺的眉,簡直就是個傾城的女子。
見到迎面走來的冷寒,時溪打了聲招呼——在知道偃月塢噩耗時,他本有心去安慰冷寒,但出于修仙界傳統,卻也未能成行。此時,他心照不宣地拍了拍冷寒的肩膀:“聽說恨生去了偃月塢,他人呢?”
冷寒隻是緊抿着唇,并未出聲,直到看到站在時溪身旁的黃耳時,他才說:“怎麼,你倆雙修了還是怎麼地,這種場合也要帶着它?”
一直神情淡淡、連眼神都懶得給冷寒一個的黃耳,聞言暼了他一眼。
時溪并沒理會冷寒話中的揶揄,他随手将黃耳抱起:“它現在身子不好,不看着它我不放心。”
冷寒卻是笑了,笑得有些意味深長:“這世上沒誰不能離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