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溪雖不知碧顔青是何種毒藥,但想必是能拴住恨生的毒藥。
世上有些人為了讓某人為自己賣命,不至于逆反,便喂其毒藥。此藥會周期性發作,除非喂其毒藥的人大發善心,給了解藥,否則終其一生都需要周期性服藥。
但冷寒的後半句,讓時溪一時摸不着頭腦。他思慮了片刻,瞬間恍然大悟:“操,冷寒,你他媽的難道要讓老子以身相許?”
冷寒聞言臉色一僵,又一青,然後似乎再不願跟時溪多說一句話般甩袖子就走,走了半晌,又猛地回頭對時溪大吼:“我他媽的和你說過,老子喜歡女人!”
時溪莫名其妙,喜歡就喜歡呗,吼那麼大聲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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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到了住的地方,時溪呈大字躺在床上,很快便困意來襲,但是肚子卻叫了起來,他這才想起,他到現在為止還沒吃晚飯。但他實在困得睜不開眼睛,于是翻了個身,打算繼續睡,可誰知這肚子卻敲起了鼓。
時溪一骨碌翻身坐起,穿鞋下榻打算尋點吃的回來繼續睡。
也不知廚房在哪,于是想着找個弟子什麼的問上一問,卻突然聽到人語聲,他尋聲而去,見到有兩人正坐在花樹下,對月飲酒。
這兩人的穿着一看就不是偃月塢的宗服,但不妨礙時溪跟他們打了聲招呼。
二人聞聲看來,時溪這才發現其中一人他曾見過,是那個與辭鏡頗有些暧昧不明的輕塵。
輕塵見到時溪,微微一怔,但他随即向時溪身後看了看,又向周圍看了看,在什麼都沒發現後,眸中閃過一道意味不明的光。
而另一個生着絡腮胡子的人時溪不曾見過,但人倒很熱情,他見時溪穿着也非偃月塢的宗服,便說:“參加仙途大會的散修?”
時溪一愣,他出自溫清宗,但現溫清宗早已不存在,說他是散修也并無不可,于是他點點頭:“不錯。”
絡腮胡子拿起石桌上的酒壺,為時溪倒了一杯酒:“來這坐會兒,看你也非等閑之輩,若非是當今有名的散修,也不能被邀來參加這仙途大會。”他将酒遞給時溪,“要說當今有名的散修,我說不上全都認識,卻也認識不少,可卻從未見過兄台,想必是久未出世的高人吧?!”
時溪不動聲色地坐到了石凳上,接過了酒,喝了一口,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他确實是久未出世,三百年了幾乎沒人知道他在哪裡。
但要說他不是等閑之輩,也确實,因為他也确實挺忙的——忙着維持生計。
見時溪喝了酒,絡腮胡子便打開了話匣子。
原來,這次的大會就是十年開一次的仙途大會。時溪年少時也曾參加過,此乃是六大修仙門派彼此相互交流、增進友好的大會,盛況空前。但是不知從何時起便變了味。
——或許是從溫清宗被從世上抹去開始,又或許是破刀堡被抹去開始,總之現在的仙途大會成了大小門派、各路英豪盤算利益,鬥智鬥勇的角鬥場。
但這次大會卻是格外詭異,因為時溪來了。
從溫清宗和破刀堡被抹去開始,世上便隻有四大修仙門派了,但世人紛紛吵嚷着要湊齊六大門派,就像幾百年前一樣,所以這兩個名額讓不少修仙小門派削尖了腦袋也要争搶上。
所以,這次大會除了來了原本的四大門派,以及一些散修外,還另外來了十個相對較大的門派。目的就是從這十個門派裡選兩個出來,重新組成修仙界的六大門派。
絡腮胡子喝了一口酒:“想必兄台不知道,就這樣的場景,我已經看了不下十次了,次次都以無果而告終。”
“但是今年不一樣。”旁邊坐着一直沒吭聲的輕塵說道,他聲音溫溫軟軟,不帶男人的陽剛之氣,反而頗顯的有些陰柔,但這聲音卻不讓人反感,反而聽起來很舒服。
之前隻是匆匆見過兩面,還從沒這麼近距離接觸過,所以時溪轉過頭看了輕塵一眼。
——倒是生得一張好樣貌,唇紅齒白,身長玉立,一襲白衣在他身上說不出得好看。
時溪點了點頭,怪不得辭鏡能看上他,長得倒是個十足标緻的人兒。
絡腮胡子拍了拍輕塵的肩:“輕塵說的不錯,今年來了一個叫時溪的人,這人都消失了三百年,不知道又從哪冒出來了。”他向時溪和輕塵招了招手,示意二人往前湊湊,“有個事,我費盡千辛萬苦打聽出來的。”
時溪剛喝了一口酒,還沒咽下,便放下酒杯往前湊了湊。
輕塵卻是沒動,絡腮胡子也沒介意,接着說:“我聽說三百年前那叫時溪的沒死成,但是人根似乎是沒了——”
“噗——”時溪一口酒沒咽下去,全噗了出來,噴了對面絡腮胡子一臉。
時溪擦了把嘴,趕忙道:“對不住,實在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