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并沒有禦劍,而是慢慢踏路向時溪家走去。但剛打開大門,就看到靠坐在石桌上、抱着長刀的恨生。
卻沒見到冷寒。
“恨生怎麼就你自己,冷寒呢?”
聽到時溪的聲音,恨生這才撩起眼皮看了過去,說:“仙途大會要開了,冷掌門讓我帶你過去。”他說的言簡意赅,而且開門見山,同樣也沒有給時溪商量的餘地。
時溪點點頭,知道既然他們知道自己回來了,便躲不過了,于是打算随恨生一起去。
但剛走一步,就被黃耳扣住了手腕,他說:“我随你一起去。”
時溪還沒說話,就被恨生打斷:“隻許時公子一人。”他聲音沒有絲毫起伏,就好像沒有感情的怪物。時溪對恨生的态度沒有絲毫意外,因為除了冷寒外,恨生對誰都這般表情。
但黃耳卻是笑了笑:“你确定?”
恨生說:“冷掌門下令。”
黃耳:“他說的好使?”
時溪覺得自己若是不說話,黃耳定不會善罷甘休,他拉着黃耳走到了一旁:“耳,我可能有些事情要去交代一下。”
黃耳凝視着時溪,語氣難得的有些冷硬:“交代什麼?沒什麼好交代的!”
時溪啞然。
這時,恨生走了過來:“冷掌門說了,這次時公子務必得去,他要帶你見一個人。”
時溪說:“見誰?”
恨生搖了搖頭。
時溪想了想決定還是去,他擡起頭卻見到黃耳難得的蹙起了眉頭,笑道:“好了好了,眉蹙久了就該變醜了,我可不想看到這麼美好的一張臉變醜了。”他在黃耳臉頰上輕輕拍了拍。
黃耳嘴唇幾乎抿成一條直線,他拉下時溪的手,半晌後,才道:“萬事小心,其他都不重要,唯你安全第一!”
*
禦劍将時溪送到了偃月塢宗門外,黃耳再次囑咐了時溪,才看着他離開。
然而時溪剛消失在他視野時,黃耳手中就幻化出了一根絲狀物,輕輕一彈,那絲狀物便如木棍一般幻化出雙手雙腳,它掐着小腰扭了扭腰身,又伸了伸懶腰,見面前的人正面無表情地看着自己,它綠豆大小的頭竟露出了驚恐狀,然後一轉身消失不見。
偃月塢坐落于半月山的半山腰處,其上終年芳草萋萋、遍開繁花,如若恰逢半弦之月,風景更是美不勝收,令人流連忘返。
偃月塢的宗名與其他門派不同,讓人聽來總有些詩情畫意的情調在裡面,所以“偃月塢”其名,曾被人拿出來大肆讨論過。
有人說此山名叫半月山,所以人們紛紛猜測偃月塢開宗立派之時,是取了半山偃月之意。
但顯然偃月塢并不接受這一種說法,也因此,世人又開始猜測偃月塢為何坐落此地、叫此名字?
最終的說法是:偃月塢曆來視虛名如糞土,追尋清風飒然,以這種理念建派,所以逐漸地,世人都認為偃月塢是最高潔的門派之一,與溫清宗的灑脫淡泊有異曲同工之妙。
——三百年前溫清宗還沒滅門時,都未得此賢名,如今它早已消失于世,卻被世人擡舉成了宗門典範。
偃月塢内禁止禦劍,所以時溪沿着長階走了大概有兩柱香才到了宗門内。
他曾來過偃月塢,雖說已過了三百年,但偃月塢内的陳設布置卻沒有太大變化。
時溪在恨生的帶路下,穿過叢叢繁花草木,因為還在晚上,所以不曾注意到周邊,也因此突然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從一株開的正盛的海棠樹下竄出時,時溪吓了一跳。
男孩根本沒有理會時溪的打算,他見到恨生,叉腰頤指氣使地問:“我爹呢?”
恨生沒理會他,打算帶着時溪從另一條路走,但是男孩再次攔到恨生面前,指着他說:“我問你話呢,你聽到沒有?”
恨生撩起眼皮,看了男孩一眼:“冷掌門有貴客要見,其他人并未通傳。”
恨生說完這話,便繞過他而行,可誰知這男孩竟拾起一枚石子,向恨生扔去。但恨生豈能被一個小兒打到,他微一偏頭,便輕而易舉的躲開了那枚石子。
時溪以為對方這便可以放恨生走了,但是令他沒想到的是,那男孩竟跑過去竟開始拉扯撕咬恨生。恨生不勝煩擾之下推了男孩一把。
也不知是恨生使得力氣過大,還是男孩故意為之,總之男孩摔倒在地,而他的額頭因這一把摔出了血。
血流的不算多,剛好覆蓋了整個額頭,也因此顯得流的不少。
男孩躺在地上大哭,還不忘捶胸踢腿:“我要告訴我爹,你打我你打我!!”
時溪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