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耳也跳了下來,但與時溪相反,他非但沒隐去身形,反而徑直向房門口走去。
守在房門口的丫鬟,見到來了一個陌生男子,大聲呵斥道:“什麼人?從哪裡來的?”
黃耳手指微擡,那丫鬟便昏睡了過去。而在屋裡重新大嚼牛糞的女人聽聞動靜,放下了手中的飯勺,起身走了出去,但在門外卻沒看到任何人,隻見到有個黑色身影一閃,在前方不遠處的花叢中消失了。
女人瞬間皺起了眉頭,剛要大喊來人,就看到門口倒在地上的丫鬟。
她頓時覺得不妙,急忙向屋内奔去,卻看到原本呼呼大睡的陳員外竟然醒了,正有些怔愣地看着她。
她走上前去,坐到榻邊,說:“怎麼醒了?”
此時的“陳員外”自然已經換作了時溪。
就在剛剛,黃耳将女人引出來,然後變成陳員外的時溪趁機進了屋子,将昏睡不醒的陳員外從窗戶送出了房屋,由在外面的黃耳接應。
其實,時溪知道以黃耳的實力,他們完全不需要這般麻煩,但他不知這第六十六房姨太到底是何許人?萬一是鬼怪上了她的身,他們若是使用強硬手段,會不會讓鬼怪狗急跳牆,傷了這女人本體?
所以,時溪便想了這麼個法子。
他躺在榻上,佯裝剛剛醒來的樣子。
可這女人竟坐到了他身邊,對他說起了話。
她俯身面對着他,一副溫柔似水的模樣,任誰看到心尖都會莫名一軟,但是那嘴裡噴出的臭氣,着實熏得時溪睜不開眼睛,他憋着氣,點了點頭。
那女人微微一笑,低頭便向時溪的嘴唇親來。
時溪:“……!”
他看着那張剛吃過牛糞的嘴越來越近,他甚至都看到那嘴唇上沾着的黃綠色的糞渣。他忍着反胃,猛地坐起身,不着痕迹地擋住了女人越靠越近的嘴,說:“不急,你吃飽了麼?”
女人頓住了身形,她疑惑地看向時溪。
時溪:“!”
似乎,好像,說漏嘴了。
被熏得腦袋直迷糊,他按了按太陽穴。
就在時溪考慮該如何圓回來時,卻看到女人遞給了他一面鏡子。他疑惑地接了過來,随手照了照自己。
“吼——!”的一聲大吼從鏡子裡發出。
然後猛地探出一隻張着血盆大口的怪物。
怪物生着蛇鱗一樣細小的鱗片,如擴大版的蜈蚣頭顱一般長着四隻血紅色的眼睛,它的身子也如蜈蚣一般,生着無數的足肢。
而且還在以極快的速度劃動。
時溪吓了一跳,一把将鏡子扔了出去。
但因為他扔的匆忙,鏡子磕在床柱上,又彈了回來,直直落到了床榻之上。
也就這一瞬間的功夫,時溪感到脖頸有一瞬的刺痛。他瞬間回頭,卻見到女人口中含着根長長的銀針。那銀針從他脖頸連到女人嘴裡,随着她猛地一吸,一大股鮮血順着銀針進了女人的口中。她見時溪看過來,銀針便瞬間消失在她嘴中。
時溪說:“你——”
但他剛剛隻說了一個“你”字,那女人便擡手摸了摸時溪的後腦,說:“你剛才什麼都沒看見。是不是吓壞了?”
時溪原本要說的話,當真再沒能說出口。他渾噩了一瞬,瞬間清醒過來——那女人剛剛對他施了法術,要删除他的記憶。幸好她法力低微,若是高強,時溪定會遭此毒手。
時溪看似迷茫了一會兒,然後點了點頭。
但也就在這時,那鏡子裡的怪物卻伸長了脖子,它劃動着足肢,短短功夫,就探出了半個身子,張開圓筒狀的長滿堅硬倒刺的嘴,再次發出了一聲吼叫。
有了剛才的心理準備,這點小吓對時溪而言不算什麼,他想要故作驚恐,但身體先于意識,擡起一拳就向怪物的頭顱砸去。
怪物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時溪緊接着又是幾拳,拳拳到肉,但也是真他媽的疼。
這家夥全身長滿鱗片,自己可是肉體凡胎,但他動作卻沒有絲毫猶豫。
直到第十拳時,那怪物“砰”地一聲,再也受不住鑽回了鏡子。
那女人見狀眉頭猛地一皺:“你不是他?你是誰?”說着就向時溪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