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時溪腦海中猛然想起辭鏡……
操!他到底在想什麼?
就在時溪捶頭的間隙,黃耳卻是輸了一局。當他們聽到荷手報出相反的答案時,時溪猛地擡起頭。
他就要留在這生不如死了?剛剛還完全不放在心上,但此時卻不是他可以開玩笑的時候了,心髒有一瞬的緊縮。剛才樂羊說了,他有特權——被樂羊一個人強|奸,或者被一群人強|奸。
不管哪種都是被強|奸。他時溪不是女人,更不是什麼貞潔烈婦,也不是什麼威武不能屈的男子漢大丈夫,他知道他一向能屈能伸——他曾為了躲避仇家鑽茅坑;也曾為了素不相識的病弱爺孫,彎下了就算黃天老子來了都不會跪的膝蓋,隻為了得到幾個銅闆救他們。
他苟活了三百年,經曆過太多失去尊嚴,喪失自尊的事。所以,這一次如果真留在了這裡,雖然屈辱,但是,他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因他知道,除了生死,一切都是小事。
隻有活着,才可談其他。
春忘這厮拍了拍時溪的肩膀,不無悲傷地說:“時溪,有什麼要交代的嗎?兄弟雖沒什麼大本事,帶個話、了個心願卻是能做到的。”
見到時溪就要命懸一線、決定以後的去與留時,冷寒蹙起了眉頭,對春忘罵道:“你趕緊給我滾,有多遠滾多遠!”
春忘和冷寒二人頓時互嗆起來。
這時,黃耳對時溪招了招手,時溪此時也已考慮清楚了,他邁着沉穩的步子走過去,靠在賭桌上。
黃耳擡起頭,從下往上看着時溪優美的下颚線,他就這麼看了一會兒,才緩緩握住了時溪的手,說:“怕嗎?”
時溪低頭看着握着自己手的手,搖了搖頭,說:“我與你說過,我算作死過一次的人了,能活這麼久已經知足了。”
黃耳捏了捏時溪的手:“我不會讓你死的。”
時溪這輪的三局:第一局黃耳赢,第二局黃耳輸,所以如今隻剩下最後一把定輸赢。
最關鍵的一把。
竹簽掀起,黃耳的手氣仍舊不佳,當荷手報出結果時,冷寒的面容瞬間陰沉,春忘頓時咋呼起來:“卧槽卧槽,時溪,你真他娘的要死了?!”
冷寒擡腿給了春忘一腳:“你給我閉嘴,管好你那張烏鴉嘴,聽到沒有?”
“操,嘴長在我身上,用你管?還有時溪都要死了,你跟我較什麼勁?”春忘向地上吐了口口水,“操!”
冷寒:“誰他媽說時溪要死了?就你這皮糙肉厚的才可能死!”
時溪捂了捂耳朵,無奈地歎了口氣,說:“臨死前,你們就不能給我留點好印象嗎?”
此時,四個怪物走上前來,獰笑着來抓捕他。
黃耳一步擋在了時溪前方,對樂羊說:“用我換他!”
樂羊饒有興緻地說:“哦?你拿什麼換?”
黃耳:“你想要什麼?”
樂羊從托盤裡捏起一顆眼珠,舉起在眼前觀察了一會兒,然後“嘭”地一聲捏爆。他笑了起來,說:“自然是……你的眼睛。”
樂羊說完随手向賭桌上扔了一把匕首。
時溪大驚,說:“黃耳,千萬不要。”
黃耳轉身看向時溪,擡手按住時溪的肩膀,說:“一雙眼睛換你,我覺得很值。”
時溪搖頭:“不,不是的,你聽我說。”他俯到黃耳耳邊,“……這樣我還有機會逃脫,你明白嗎?”
黃耳凝視着時溪,半晌後,才說:“我不會讓你冒險的。”他說完就去拿那把匕首。
時溪驚怒交加,就在黃耳拿起匕首的刹那,他一把握住黃耳的手腕,說:“你不讓我冒險,難道我會讓你冒險嗎?”
他看向黃耳的眼眸,說:“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和我什麼關系?你他媽的憑什麼為我做決定?”
這話說的黃耳定住了,他垂着眼眸,語聲艱難道:“我不過是想讓你活着。”
“我已經和你說了,我會活下去,操,黃耳,你他媽的到底懂不懂?”時溪擡手就把黃耳手中的匕首奪了過來,甩到了一旁。
黃耳擡起眼眸看向時溪,說:“你願意嗎?那樣的日子你願意嗎?更何況沒什麼法力的你怎麼……”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逃脫”兩個字他沒法說出。
頓了頓,他才又說,“而且那樣沒有尊嚴的日子,你怎麼活下去?”
時溪:“我活了三百年,有尊嚴的日子也不過就那二十年。有沒有尊嚴對我而言,根本不算什麼!”
話音剛落,樂羊便有些不耐了,他蹙起了眉頭。
穿黑鬥篷的人見狀,撿起地上的匕首就向時溪黃耳二人走來,他說:“若是不想走,你們二人就都别走了!”
春忘這時候又過來插嘴道:“時溪,要我說,一雙眼珠換你這個人,算是劃算的。”
時溪面容瞬間猙獰:“你他媽的給我住口!!”
就在時溪憤怒呵斥春忘時,黃耳瞬間拿起了匕首,向自己雙眼剜去。
“不!!!”時溪悲痛大吼,“住手!!!”他擡手就向黃耳持刀的手抓去。
但終究晚了一步,鮮血順着黃耳極美的面容流下,他手中拿着一雙眼珠,那雙染着血的黑紅瞳仁正倒映着時溪蒼白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