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的門邊設了一層的障礙，卻在掃描到江甯疏時自動消失了。

于是她們很順利地潛了進去。

沒有了障眼法和障礙物的加持，基地露出了本來的面貌。

青綠色的蒼苔在角落蔓延，牆壁龜裂，上面布滿了抓痕，看着和洗禮池邊的血抓痕很像，整個基地都散發着萎靡的氣息。

一個樓梯延伸而上，向上看過去，一片黑洞洞，看不出上面有些什麼。

江甯疏吞了吞唾沫，閉了一會眼：“上去吧。”

寂阒的樓道裡面，隻有她們的腳步聲。

一時間，誰都沒有講話，似乎多說一句，都會找來蟄伏在暗處的野獸。

生怕打碎這空氣。

樓道裡面的白熾燈發出“滋滋”的響聲，光時不時地閃動一下，似乎随時就會熄滅。

這樣忽明忽滅的白熾燈一直延伸到了二樓。

入眼的第一個房間裡面擺放着四張桌子，兩張兩張并在一起，上面是四台電腦，旁邊擺放着四張黑色靠背椅。

很有可能是醫生或者研究人員的辦公室。

肖澈嘗試了一下，電腦全部無法開機，甚至連電源都沒有接通，她隻好放棄了從電腦裡搜集信息的想法。

“抽屜裡面有資料。”秦茜打開了一張辦公桌的抽屜，拿着透明文件夾晃了晃。

肖澈擡眸：“有什麼内容？”

“試驗資料，都是一些藥劑的編号，附帶着試驗結果和注射前後的動物圖片。”

肖澈把目光放到了資料上面，兩張小猕猴的照片很是清晰。

上面的那張圖上的猴子眼神靈動，看着煞是可愛，下面的那張圖卻截然不同，小猕猴的毛七零八落，眼睛變成了血紅色，正在撓關着它的玻璃櫃。

她抿抿唇，什麼也沒說，拉開了離自己最近的那個抽屜。

最面上也疊着用透明文件夾裝好的試驗資料，不過内容從記錄藥劑效果變成了手術記錄。

粗粗一看，就已經有上百次手術了。

不過，這份資料看起來隻是一個簡單概要，類似于目錄，看不出具體的東西。

肖澈把所有的文件夾都給拿了出來，立在桌上用手攏好，正準備關上抽屜式，她突然動作一頓。

這厚厚的資料下面，放了一本硬殼的筆記本，上面用記号筆草草寫了兩個大字：“日記”。

肖澈把這本日記拿了出來，翻開一看，扉頁上寫着主人的信息。

玩家姓名：元志誠（編号1041）

玩家排名：89

玩家職務：研究院07号

（此日記為1041與系統交易所得，不歸遊戲系統管控，不受遊戲與系統的監視，請玩家好好保存。）

她的瞳孔瞬間緊縮。

89……排名八十九的玩家。

元志誠！

記憶瞬間複蘇，進入遊戲前聽到的話還如在耳邊。

“……1041号玩家，違反規定。”

“不會的！我怎麼會死？我可是排名八十九的玩家！”

“我是排名八十九的玩家啊，我就快完成目标了！反正，反正趙哥要死了不是嗎？又不會再有人知道了，再給我一次機會……”

“垂死掙紮。”

她的手有些顫抖。

江甯疏的聲音傳過來，缥缈的模糊，卻又如驚雷：“澈澈，有什麼發現嗎？”

“沒……沒有。”肖澈喉嚨發幹，把日記本往身後一藏。

雖然她進入E414之前碰上的那位系統，音容都已模糊，但她還記得的，她說出口的話有多麼冷酷無情。

面對死在了她面前的少女，近似瘋癫的“趙哥”，還有不敢相信一切的男生元志誠，她沒有一點觸動，語氣清淺，判了人家死/刑。

不留一點餘力。

盡管江甯疏和秦茜，她們看起來都站在她這邊，尤其是江甯疏，應該是她的故人，還提出了要和她一起把遊戲毀掉。

但說到底，她們也還是系統，從根本上說，她與她們是站在對立面上的。

即使她們都表現出了善意。

即使一起經曆了這麼久。

即使她這麼喜歡她們。

但她還是不敢賭。

肖澈在心裡苦笑，隻覺得自己的胸膛裡都是空的，不然怎麼會連江甯疏和秦茜都防範。

被抹去記憶後的“真實”人生，到底還是給她留下來不可磨滅的印記，無論怎樣，她最相信的永遠隻有自己。

對于肖澈的否定，江甯疏倒是沒怎麼猶豫就相信了。

江甯疏點了點頭後，很自然地走到了肖澈身邊：“這裡也沒什麼值得注意的了，要不我們去其他地方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