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巴一直開向郊區,絡腮胡皺皺眉粗聲粗氣地罵了一聲:“這搶東西孬種,做賊心虛了是吧,搶了人小姑娘的東西還跑這麼偏的地方來!”
肖澈摸摸鼻子,有些尴尬,江甯疏則一臉狹促地笑了下,向邊上靠了靠,以免絡腮胡看到了奇怪。
沒聽到沒聽到。
江甯疏笑着笑着,忽然又想起了肖澈為了上車騙絡腮胡的話,在心裡問肖澈:待會兒下了車沒錢怎麼辦?
肖澈也和江甯疏一樣轉頭看着窗外,裝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聽見江甯疏問她,肖澈也沒扭頭,慵慵懶懶地回道:能怎麼辦?就這樣辦呗,大不了說找錯了車。
江甯疏哽了一下,忍不住咳出聲來。專心開/車的絡腮胡聽見了,有些關切地問:“怎麼啦小姑娘?沒事吧!”
江甯疏擺擺手:“沒事沒事,就是……被自己口水嗆到了。”
絡腮胡還真就像肖澈說的那樣眼瞎又好心,居然真的信了這套說詞,還關切的讓她下次小心點,讓江甯疏有些哭笑不得。
肖澈也聽的嘴角一彎,眼尾是藏不住的笑意。
緊接着江甯疏溫柔的聲音從腦海裡傳過來:小騙子——
咬字很輕,帶着些許的氣音,尾音還被她給拖長了,有點微微上揚的綿長。
肖澈一下子不笑了,奇奇怪怪的癢意湧上來,怪不自在的。
*
一直到了郊區的一塊空地,中巴才停下來。
烏多娅夾雜在人群中走了下來,車上的人似乎都認識她,一個勁地笑逗着和她說話。那些人都穿着高檔的禮服,笑盈盈的。
烏多娅則是一副不想理人的厭倦模樣,玻璃質的眼睛看着天空,傍晚的天很美,有孤鳥盤旋而落,進了邊上的樹林,“刷刷”幾聲葉響,便再沒有了動靜。
“哎小姑娘,他們下車了,你瞅瞅哪個是搶你們包的壞家夥?”絡腮胡敲了敲玻璃車窗,回頭道。
絡腮胡停頓了一下,揉了揉眼睛,說道:“算了算了,你們兩個小姑娘也挺不容易的……我也要回去過節,得先走了,我女兒還在家裡等我,就不收你們車錢了,留着給你們搭車回去。”
“好,謝謝叔叔。”
肖澈裝作乖巧的模樣,開門下車,到江甯疏坐的那一邊招了招手:“走吧!”
她沒看見江甯疏手中一閃而過的淡藍色數據。
江甯疏笑了一下,假模假樣地對絡腮胡說了聲“謝謝叔叔”,開了車門,看着肖澈應:“來了。”
所有從中巴下來的人目的都很一緻,就是向空地走去,他們邊走邊聊天,肖澈豎起耳朵聽了一下,無非就是家常,偶爾有一些“怎麼在平安夜來辦這個啊”的聲音,但都沒有什麼用,半點意義和價值都沒有。
肖澈她們跟在最後,也沒有人發現隊伍裡多了兩個人。
離空地越近,就越聽得見空地那傳來的聲音,好不熱鬧。
走過幾排擋眼的樹後,聲音的所在地才緩緩展現在她們眼前。
四張寬約2米半,長約12米的條形桌子擺着,圍成一個“口”字形,上面擺滿了精緻的點心與高端的紅酒。
這個“口”中間還放了一張大圓桌,圓桌沒有像長桌一樣擺了那麼東西,隻有一個三層的巨大白色蛋糕,蛋糕的頂層裝飾的猶為精緻,除了奶油花紋外,還有一男一女舞蹈着擁抱接/吻的翻糖。
所有的桌布都是白色的,地上還有白色、粉色、紅色的愛心氣球。
幾個穿着燕尾服的紳士和幾個穿着小禮服的小姐站在邊上,頭發梳理的油光滑亮的,衣服好看但及不上賓客。
這下肖澈就是再眼瞎也看的出來了——這是婚禮現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