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包上,鎮長家裡。
剩下的玩家安安靜靜的坐在沙發上,一聲不吭,頗有種小精靈鸮“排排坐,吃果果”的樣子。
連着内廳的門裡走出個女人來,衣服有點中世紀服飾的味道,她的臉上挂着笑,卻掩蓋不住眉間那股陰郁氣。
女人走到衆人面前,聲調沒有一絲起伏地道:“你們好,遠道而來的客人。”
“請問您是?”秦茜看着她,問。
女人坐下來,開始拎茶包泡茶,眼睛看了看門口說:“卡爾真是太粗心了,居然沒有跟你們提,我是這個地方的鎮長艾琳·娜拉。”
“不會,”茶已經泡好,艾琳把茶端到他面前,孟與堂道,“謝謝您。”
肖澈揣摩着,這位艾琳·娜拉一看就是關鍵N/PC,應該會有很多有價值的消息:“鎮長。我想您讓我們來應該不隻是閑聊吧?”
艾琳·娜拉眼裡閃過一絲不快,但很快又重新笑了,非常爽朗的回答:“不是你們說有能力解決我們鎮的問題,我們才邀請你來的嗎?”
她停住了一會兒,眼睛直勾勾盯了肖澈一會兒,目光在其他人身上轉了一圈,突然厲聲喊到:“怎麼,你們沒有能力解決?你們……不會是騙子吧!”
艾琳的眼睛湧上血絲,看着有些焦躁不安,似是欲沖出囚牢的野獸硬生生的被人壓了回去。
危險氣氛瞬間上升。
孟與堂小心的往旁邊閃了點,從個人闆面裡取出顆糖來,在肖澈面前晃晃。
糖果上附了個透明說明闆,一看就是故意展示給她看的:[好感度軟糖,吃下它你就可以擁有整個副本所有N/PC的好感!隻要你不觸碰他們的底線,就可以毫無壓力的度過副本喲!]
下面還用小括号标明了一行字,“不作死就不會死”。
孟與堂撥開糖紙,把粉嫩嫩的糖給吃了,悄悄的暗示其他的玩家。
這些老玩家别的沒有,道具倒是囤了挺多的,什麼“好感度噴霧”,“泡泡汽水”,“小醜的魔術盒子”……
這下一來,隻有肖澈什麼都沒有,成功的成為了艾琳·娜拉的活/靶/子!
草!(一種植物)
孟與堂和秦茜對視了一眼,充滿探究的看向肖澈。
孟與堂:你會怎麼解決呢?
不料肖澈恰好看過來,四目相對。
肖澈(眉眼一彎):你猜啊!
孟與堂(眨眼):什麼意思?我聽不懂啊,聽不懂!
肖澈:……知道您想搞事情,不用這麼明顯。
孟與堂:我是真不懂~
肖澈(狡詐的笑):行,不懂是吧?那就不懂吧。
眼神交流到這就聊崩了,兩人從容地收回目光,達成了一個統一的意識。
我TM的就要搞事情,你看怎麼解決吧。
以及……搞事情是吧?看誰搞得過誰咯?
肖澈輕輕地擡眼看了下鎮長,立馬像受驚的兔子一樣收了回來,雙手在膝前攪着,聲音很輕,眼底全是懵懂的清澈。
“事情應該是孟與堂答應的,他和我們說一起來這裡旅遊,我們才一起跟來的……到底是什麼事情要解決呀?
“您和我們說說,要是他解決不好,我可以試着幫您想辦法!”
聽這話說的。轉移目标,吸引好感……
啧。好一朵迎風搖曳的小白花(?
秦茜看見,肖澈低垂的眼眸下盡是“搞事情誰不會啊”,以及她那背着艾琳·娜拉的表演痕迹,很不厚道的笑了。
孟與堂啊……慘,太慘了!
鎮長看向肖澈的目光變得柔和,果然把火力對準了孟與堂,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眉心,似乎可以燒出個洞來,卻遲遲不開口。
這種沉默往往才是最危險的。
就像是一頭盯住羊群的獵豹,緊緊的尾随在羊群後面,卻遲遲不出擊。
所有的羊都隻能拼盡全力的向前奔跑,卻不知什麼時候才會出擊,會不會還沒等到就耗盡了體力,出去後又會死多少的親人。
恐懼折磨人心。
危險肆意蔓延。
孟與堂暗暗咬牙,帶着少年的不服氣。他不知想起了些什麼,不太滿意的瞥向秦茜,秦茜卻隻對他笑笑,往肖澈那挪了挪。
靠!這女人什麼意思?!
就在這時,孟與堂又看見了肖澈對過來的目光。
肖澈剛給這個,滿心眼裡都是給她挑刺的少年,扣上一口大鍋,心情很好。
一雙漂亮的桃花眼裡的戲谑與同情一塊流露出來,諷刺的意味赤/裸/裸的鋪散在他面前,似乎是在笑他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小伎倆有多麼的爛。
好的,更氣了。
草率了。
輕敵了。
孟與堂壓住心裡的不痛快,也裝了起來。
他斂住眼眸,長長的睫毛垂落下來,可以看得見少年清瘦的背影,微微凸出的骨骼略顯單薄。
也不知是觸發了鎮長的哪根神經,竟然真的平和了不少,隻是那平和裡淬了一層的冷毒。
剛見到她時的那點爽朗極速崩裂,狼褪去了身上的羊皮,隻剩下暴戾陰柔,有種異樣的的美感。
合理至極,一點也不會顯得突兀。畢竟在這鎮子裡,這樣的人才像個正常人。
肖澈這才隐隐察覺。先前被鎮長的言行所吸引,沒有注意到她的五官與骨骼,那麼陰柔,骨相狹、窄。
鎮長十分溫和的給肖澈沒喝一口的杯子裡添了點茶,像是在講一個傳說中的故事,緩緩道:“我們這個鎮子對神奉行了幾百年的祭祀。我們的神每五年都會在村口的那個石頭上,用一種神奇的紙寫出祂要的祭品。
我們獻出神想要的祭品,神護佑我們一方安甯。幸運的話,還會降福于祂喜歡的子民。
可就在去年,我們按照那紙上寫的東西,獻出祭品後,神卻發怒了。可能是我們獻錯了神要的祭品,沒有達到神的要求。”
鎮長有些哀傷地笑着,從桌下裡取出一副撲克牌來,在手裡反複洗着。
“你們應該也看到了,我們因此受到了詛咒。越來越多的鎮民變成了紙紮人,他們的行動可以與常人無異,但有時又會莫名其妙的發出奇怪的笑聲。
最重要的是,隻要有活物違背了他們的意願,他們可能會把他吃掉。當然,詛咒最深的地方在于……”
鎮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這麼一個聲音。
“什麼嘛,神啊鬼啊的,全是封建迷信,愚昧又無知!”
從剛剛進門起,苻青就用了道具屏蔽了聲音,和男友聊着天,大概是道具時效到了,她的聲音很清晰的傳出來:“真的是煩死了,什麼時候才能結束這副本啊?我想……”
張呈也發現了不對勁,伸手想捂住女友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