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藥玉閣樓的嘴騙人的鬼,又戲弄他!
這次倒也冤枉,但正在茶攤上紮人堆裡窩着嗑瓜子八卦的閣樓下屬并不知道何正嘉此時此刻的想法,自然毫無負擔。
在唠了許久雙方稍稍相熟之後,有人便詢問起假做遊商的閣樓下屬道:“你挑着個貨擔子久不歸家,風餐露宿,也不想念嗎?”
閣樓下屬這便趕緊抛出話由:“嗨,這是自然的,不過……哎……”
他這一歎氣,對面幾人的耳朵立馬好奇地支楞了起來:“你歎什麼氣,到底出什麼事了,說說?”
閣樓主人:“哎,實不相瞞,我出來做事,到處奔波,除了養家糊口,就是為了躲些麻煩……我有一個妻子,生性厲害,看到什麼不順心就總愛罵人,離家前我就是與她大吵了一架,想着不見面就省得心煩,可那是我家啊,父母孩子也都在那裡,我終有一天還是會回去,但這麼久不見她肯定又是對此滿腹怨恨,罵得比以往更厲害了,所以每每想來,都愈發煩惱。”
對面搖了搖手,接下來便不約而同地開始嘲笑他。
閣樓下屬沉眉道:“何必讪笑,為此我輾轉反側,你們卻以此取樂!”
對面有人應道:“家務農忙,人情世故,小孩兒本為一體卻不知互相體諒,讷于言也就罷了卻又會火上澆油,做一對比翼怨偶,你們活該心煩,哈哈哈哈哈哈。”
閣樓下屬:“我本想聽你們寬慰,卻白白落空,成了你們的幸災樂禍的飯後談資。”
對面便又笑道:“哎——别氣别氣别氣,哈哈哈哈哈哈!”
閣樓下屬這便作生氣狀:“這是你們非要問的,我說了又不幫着提點好辦法,白白讓人期待,果然這世上拿着真心什麼也換不來,隻會煩上加煩,白搭,白搭!”
對方這才忍下笑來用手戳了他一下:“也不是什麼都換不來,要論起這個,你知道嗎,這裡也有這麼一個母老虎。”
閣樓下屬連忙問道:“是誰家的?”
對方小聲說道:“老二家的,你也不認得。”
閣樓下屬點了點頭。
另一個人接過話頭,奇怪道:“他們家裡事糟心,煩就煩了吧,可為什麼上次我見她背着包袱卷摔倒在路上,好心過去扶了一把,她怎麼站起來不由分說就先給我一個耳刮子呢?我本要追上去理論,幸好前面四兒家的看門惡狗先我一步,出門朝她狂吠,直接被她一腳踹回院裡,半天沒了什麼動靜,然後也就隻能目送她走了。”
“糟心?”閣樓下屬詢問道,“與我家比如何呢?”
“小巫見大巫。”有人歎了口氣,“走就走了吧,這也挺好的。”
“啊?什麼意思?”
“不是在說你,老二本是遊手好閑的性子,不過家底也殷實些,父母也不是養不活他,便也無所謂了,他大了後又有連館來駐,他居然也混的風生水起,愈加富足,他父母見此,心也安慰,可早年雖娶回個老婆,但婚後二人總是冷冷淡淡,就算去找她了也是正門不入總摸後門,要麼就是都撅着屁股拿眼幹看着,這遭下來和老丈人家裡教的全不一樣,後她往旁裡悄悄一問,和這裡街坊姑婆受過的也不一樣,這才性情大變,愈發狂爆。”
閣樓下屬:“?!!!”
“之前她有帶鄰鄉裡叔侄親戚來這家裡大鬧過幾次,兩家對壘,鄉間田壟中人,也就聽點曲子話本,沒幾個人正經念過什麼書,情緒激動之下自然不講斯文,男男女女罵架皆是粗野彪悍,街坊本就聽個熱鬧,誰料那老二賊話頭一轉,說這兒男人無論老少都是如他這樣,怪隻怪她大驚小怪,有眼無珠,識人不清,與世為敵,是個異類。”
閣樓主人:“……”
“……”
“那公公也說,自她到家,三年裡無一所出,享了清福卻未盡本分,還要這樣鬧,有失體統,按着本地的規矩,不如再讓兒子納個妾吧,正是人逃難的時候,若是想要随手就能撈一個好的來,哪個不聽話,就趕哪個出去。”
“從那以後,他們把那老婆氣得,見人打人見狗踩狗,根本就不管對面誰是誰。”
“太糟心了,好的想不着我們,壞的倒是要讓人一塊承擔,說是同姓親鄰,要同仇敵忾,肥水不流外人田,行事卻又總仿若仇敵,他為自己辯解嘴硬一時爽極,可自打那以後,我們還要因為這個被家裡人審罵,更要防着家裡小崽子被人拐帶,完全不敢和他們貼着走。”
“又是打仗又是修繕殿堂,這才有閑工夫回家種點地享點清福,為那幾口飯天天起早貪黑還沒累死,吃完飯恨不得倒頭就睡,誰他娘有那個閑糧閑空養什麼小老婆小面首,規矩規矩,鬼話連篇,早知道那破熱鬧不湊了,真是煩死了他們那一家子。”
閣樓下屬:“……”
閣樓下屬:“這,這麼說,她是回老家去了嗎?”
“應該是的吧,自打上次見她那一面,這幾天都沒再聽那邊吵過。”
閣樓下屬松了口氣。
對面還在互相徐徐訴苦,這時也有一個人想起來問起道:“你這小貨郎,逛到這裡是想販些什麼貨物?”
閣樓下屬應道:“路過時看到的一些小玩意兒,别處的特産,來這裡也想問問這裡有什麼好玩的東西,我買一點兒也讓下一個地方的人看個新鮮。”
那這裡有什麼稀罕物呢。
對方想了想,随後面色複雜,有些遲疑地問道:“你來這裡……不會也是為了買大力丸的吧?能不能順路告訴下一個地方的人,我們也不是整天把這當飯吃。”
閣樓下屬:“……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