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說思忖道:“這些人的力量,要比閣樓大得多,而有一些緣由在,使得藥玉閣樓不得不謹慎追究。”
見此情景,瑤鈴女一把将他拉過來,同時對小玉說道:“我還有點事,你清靜一會兒就自己回房間吧,我先不奉陪了。”
小玉笑道:“好。”
瑤鈴女腳步生風,拉着有點跌跌撞撞的蘇子說回到客房,将人松開後關門上栓一氣呵成。
蘇子說看着自己又要和瑤鈴女獨處,一時間又謹慎起來,詢問道:“怎麼了?你又要幹什麼?”
瑤鈴女欺身上前,直把蘇子說吓得退幾個大步,差點撞在桌子上。
蘇子說手撐着身後的桌面,刻意保持距離的樣子,仿佛是在謹防瑤鈴女圖謀不軌。
瑤鈴女想着這場面可真是眼熟,直把當初相識的情景調換了過來——那時自己躲都躲不及,現在要躲開的人又變成了蘇子說。
蘇子說也覺得自己有點失态,便鎮定下來仿佛不經意般彈了彈衣袖,問道:“哦,這麼着急,什麼事?”
瑤鈴女問道:“淩波府為何會沒落,蘇掌事能告訴我嗎?”
蘇子說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你為什麼要問這個。”
瑤鈴女憂慮道:“同是主人,我不可能不會好奇,而在這普天之下,我隻能問你。”
蘇子說想了一會兒,才應道:“沒什麼,某可以告訴你。”
“閣樓接下了一個委托,是要除掉淩波府,而支付的委金,便是可以讓藥玉閣樓替換淩波府,做梓郡的新主人。有此權利的人不多,所以很容易便能猜到。”蘇子說苦笑道,“不過一般人都會認為,是葉家因為無暇兼顧内外疊加之難,所以才會另外放權搞出設置域主的名堂來,這一點你大概會比某要清楚一些,并且,某也是這麼想的。淩波府之所以消失,那麼就說明府主的一些主張和做法已經違背了葉家設立主人的初衷,所以要更替。而之所以他會被江湖内部更替消化,那就說明,淩波府主人與葉家不能直接相抗的人結識并有了新的關系,那麼葉家最為忌憚的人是誰呢。”蘇子說伸出一根手指,直挺挺的指着天上,頗為無奈道,“你說,二十多年,是不是已經過了很久了?即使葉家與他們僵持作對了二十多年,僅僅隻是因為傀儡生的孩子很多嗎?當然不是。”
說到這裡,蘇子說看着瑤鈴女的雙眼,認真道:“某聽謝少城主說過,你向他提起玲珑谷倘若開谷便會不堪重負,那麼你是真的想要解決這個問題嗎?還是說隻是為了不肯将瑤娘交出去而堂而皇之引出的托辭?”
瑤鈴女皺眉道:“這兩件事對我來說當然都很重要,并沒有一先一後的道理。”
蘇子說和善道:“那就好,某可以先為你保證,他們尚且還不會強制你将瑤娘交出來。”
瑤鈴女卻猶疑道:“是嗎,那代價呢?是阿姜?”
蘇子說無奈道:“與他們有着直接仇恨的人是瑤娘,雖然會軟禁瑤姜,但并不會刻意苛待,謝家要到了瑤娘會直接殺掉,而要到了瑤姜,便是可以牽制你的繩子,兩相對比之下,瑤姜的價值顯然要比瑤娘的價值要高很多。”
瑤鈴女颦眉道:“這果然是你的主意。”
蘇子說歎氣道:“某也可以保住瑤姜。”
瑤鈴女冷眼看着他,沒有應聲。
蘇子說隻好繼續道:“代價是你。”
瑤鈴女本來覺得如果自己中了迷蝶這件事不為人所知便能少一個被控制的理由,現在看來,即使沒有迷蝶,自己也早就被牽制地嚴嚴實實。
蘇子說看他沉默不語,便溫潤地笑着松口道:“不答應也沒什麼關系,這畢竟也太過強人所難了……”
“我答應。”
瑤鈴女看着牆上挂着的淩雲片雪,發聲的語氣顯得有些沉重,神情落寞道:“為了那些人的話,我答應的。”
蘇子說詫異道:“這樣就答應了?你不會後悔嗎?那麼,你還有沒有想要得到的一些别的事物?”
瑤鈴女失落道:“我最想得到的東西是什麼呢?我想我最想得到的、已經失去的東西,是無法再度被賦予了,所以隻能守住現有的一切,這樣就足夠了。”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蘇子說歎氣道,“付出的代價是不會因為别無所求就能夠抵消為零的……到了最後,總要因為要保住的人而再次失去别的一些東西,這樣你也可以接受嗎?”
瑤鈴女嘲諷道:“蘇掌事的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難道我還有什麼别的辦法麼?”
蘇子說看他的态度由溫軟轉向強硬,不由得遲疑道:“有啊,你可以拒絕。”
瑤娘反問道:“你都半趕鴨子上架了,拒絕的代價又會是什麼?不負責的就此停止參與此事嗎?”
其實瑤鈴女就算拒絕,他也不會就此停止參與此事的……但奈何蘇子說看着瑤鈴女受制的情景起了一點私心,點頭遺憾道:“對,閣樓将會一心一意對付瑤台,而其他那些毫無收獲的委托,怕是沒有什麼再追下去的心力了。”
聽到這裡的瑤鈴女暗中捏緊了拳頭,差點沒忍住将兇相畢露。
“我不拒絕,我會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