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正嘉捧着懷裡一大包的小擺件花樣點心和小飾品,向瑤鈴女問道:“這些東西是要現在送去呢,還是……什麼時候?”
瑤鈴女按揉着太陽穴,在疼痛與疲憊的侵蝕麻痹中努力保持着清醒,輕聲回應道:“我們先回去,等我去謝家時一并帶過去吧。”
何正嘉見他此刻的狀态有些不佳的樣子,立即答應道:“好啊,正好也有點餓了,我們直接回去吧。”
瑤鈴女在殘月的折磨下已經硬挺了一天一夜,現在的身體越來越疲憊,而自己對精神的控制也會因此被逐層削弱,再這樣下去,他總感覺自己的身心會失衡。
當瑤鈴女如做夢一樣再度站在客棧的門口時,拉住何正嘉的衣袖跟着他上了樓,趁着他把東西放在桌上的當口,瑤鈴女一頭栽在了何正嘉的床上,雖然眼睛閉着,但語氣卻嚴肅道:“不要出去,門窗鎖好,你就在這裡吃。”
何正嘉看他這副樣子,忍不住埋怨他道:“就說你起的早吧,看你都困成什麼樣了,還不承認呢。”
瑤鈴女雙手不自覺地擰着被褥,語氣低沉到仿佛身上被壓了一塊重石般費力:“在這幾天,你最好不要随便離開我的視線。”
何正嘉猶疑地看着他道:“情形已經急迫到這種地步了嗎?”
瑤鈴女咬牙切齒道:“是,到時讓人再搬來一張睡塌,我們晚上也要在一起。”
何正嘉有些無辜道:“雖然你的男的,但你的身份是瑤鈴女主人呐,這讓别人怎麼看我啊。”
瑤鈴女立即打斷道:“别廢話!到時真有誰趁機殺過來,你再後悔可就晚了!”
何正嘉登時就妥協道:“那,好吧……”然後一臉心疼的看着瑤鈴女,說道,“這是新衣服,你再給睡皺了……實在困的話要不脫下點鑽被子裡再睡吧,我把它們挂起來。”
瑤鈴女:“……”
瑤鈴女感覺不這麼做的話他是不會罷休的,為了不再多費口舌,隻好把鬥篷外套脫了幾層遞給何正嘉,看着何正嘉将它們挂在床位後看着衣服雙手交叉又是一副自我陶醉的樣子,瑤鈴女心情複雜地鑽進被窩,深深地歎了口氣。
正清淨着要合眼入眠,何正嘉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你真的隻是困嗎?有沒有别的不适啊,昨天你們鬧的動靜那麼大,今天你又要給我買暗器又要和我同居一室,怎麼你受傷了嗎?”
瑤鈴女倏地睜開眼睛,立即否認道:“沒有,本人很困,謝謝關心。”
他要是說他中了殘月痛到模糊,何正嘉雖然不會像那幾位一樣順水推舟下點算計,但也會被直接吓跑的吧,那樣誰來保護自己啊!
何正嘉聞言,雖然有些疑惑,但也并沒有深究,反而瑤鈴女那重複了好幾遍的危機感倒是令他在意到不行。
啊,所以。
何正嘉解開那個裝有暗器的包袱,從一堆物什裡掂起一支梅花袖箭心有戚戚然。
真的會找上門來嗎?
何正嘉感覺自己晚上倒是要失眠了。
即便是有做過心理準備,但他還是被想像激得渾身打個冷戰。
還是先吃點飯等瑤鈴女醒來搬個睡塌來吧,雖然不清楚勝負會是什麼,但多個人陪着自己,好歹沒那麼令他感覺到害怕了。
何正嘉在為自己打完氣後,轉過身再去看瑤鈴女時,見他胭脂粉腮面若桃李,但又蹙眉抿唇肅穆可怖,不多時汗珠從額頭蜿蜒滑下,落在枕畔留下一朵桃紅。
何正嘉:“?!”
喂!等等!他不會說中了吧!
何正嘉連忙開門呼喚小二為自己打一盆熱水來,待他端來何正嘉把手帕蘸濕一些擰幹,輕手輕腳地撥開瑤鈴女臉上有些濡濕的亂發,用手帕蓋在他臉上從上到下用力一抹!
瑤鈴女突然被驚醒,手如閃電一般從被子裡抽出來,下意識就将驚醒他的那隻手鉗制住,狼狽但卻又愠怒道:“何正嘉!”
何正嘉看着他這副氣憤樣子,想了想,這才說道:“你這胭脂不擦掉的話,該沾我被子上了。”
瑤鈴女沒有說話,但表情兇惡,鉗制他的手也越來越緊。
何正嘉突然問道:“瑤鈴女,除了親人下屬敵人和玲珑谷,你還知道朋友嗎?”
瑤鈴女氣勢不減,依舊兇悍。
何正嘉頗為無奈地歎了口氣,看他這不放松的模樣有些自暴自棄道:“朋友就是,互相關心,互相慰籍,即便因為有人摔了一個倒栽蔥搞得自己鼻青臉腫,對方雖然會對着傷口嘲笑一聲但還是會讓他放心,并好好照顧的存在。或許,我并沒有像你們那樣威武厲害,并且因為對你們來說我走的路很歪而覺得我這種形象不值得被委以重任,但現在的你既然會選擇讓我守在這裡,說明你并沒有更好的選擇,既然如此,為何還要欲蓋彌彰,不肯坦誠托付呢?你怎麼知道我就一定做不到呢?如果到時你害怕的人真的來了,我不知道你身有重傷而盲目相信你可以保護自己,那樣的話,我走了,你呢?你讓我守在這裡的意義何在呢?”
何正嘉趁着瑤鈴女垂眸思忖,便在這煽情的氣氛中悄悄擡起另一隻手,把手帕從被鉗制的手中傳過來,再一次将手帕撲在他臉上從上到下就是第二抹!
好機會!
不顧瑤鈴女掙紮,何正嘉邊單手折手帕掖住被胭脂染紅的一面,邊用手帕揉着瑤鈴女臉上的殘妝,态度十分強硬道:“你這次擦那麼重的胭脂幹嘛!我忍不了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從早上到現在一直都覺得好在意好不順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豔俗誇張!!!!這才不是我心目中的瑤鈴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