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鈴女雖然對這一要求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照做了,本來想着蘇子說是挑了一個清淨的地方,但誰想到越往東走人越多,越來越熱鬧。
瑤鈴女在發現這種狀況時,好幾次低頭去看蘇子說,但對方隻是把臉埋起來,仿佛在做一番好大的心理鬥争。走着走着瑤鈴女還是停了下來,有些擔心道:“前面擠了好多人,在看雜耍,還要走嗎。”
蘇子說聞言,把眼睛從袖子下露了出來,往前看了一眼後,雙臂突然緊緊摟住瑤鈴女的脖子,寬厚的袖子再度從那頸後掩住有些發燙的面孔。
蘇子說把臉嚴嚴卡在瑤鈴女頸側,瑤鈴女也不知道他此刻是什麼表情,隻能調整一下手臂托舉的姿勢,有些奇怪道:“怎麼了嗎?前面有老虎?”
蘇子說在他耳畔輕聲道:“繼續往前走,你不要撒手,在某耳邊小聲說話。”
反倒是瑤鈴女幹咳了一聲,看着路過的人們紛紛投來的注目禮,有些不自在道:“這樣,是不是有點太引人注意了……”
蘇子說小聲說道:“為什麼他會說,他是你舅舅?”
瑤鈴女聞言一怔,腳下沖着人群就快步擠了進去,小聲抗議道:“我說他是你二叔,你怎麼又不信了!”
蘇子說沒有理會他,繼續道:“據調查,明少居在十年前還是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書呆子,後來在水流湍急的河中為救落水之人而被溺亡,且在死前無論是他的家人還是他自身都與玲珑谷和瑤娘無法扯上關系,更何況是迷蝶,早在二十多年前瑤娘和謝蘊糾纏時就已有謝老城主見識過它,而明少居的二十多年前,認不認得蝴蝶都不好說,尤其古怪的是,現在的明少居是個能夠将你我重傷,且會養藥蝶的能人異士。”
蘇子說沉聲道:“你說,現在的明少居是不是被誰頂替了的人?那麼此人是用了什麼辦法頂替明少居的呢?頂替了他的,又是誰呢?”
未等瑤鈴女辯解,他又悶悶不樂道:“謝蟬風在遇到姚鼓之前,因身處的環境不免對玲珑谷多幾分仇視和怨言,但絕不會因姚鼓——一個雖然來自玲珑谷但和瑤娘扯不上什麼關系的人死去就能消減,即使他會因一時心軟不會過于難為姚鼓,但他們二人的關系也根本不足以良好到以姚鼓的死就能緩解他對瑤娘的恨意。直至姚鼓被謝蟬風刺傷後被玲珑谷接了回去,即使何正嘉的确在玲珑谷看到了姚鼓的墳墓,但除了你們之外誰也不清楚姚鼓真正的生死。”
瑤鈴女緊緊抓着蘇子說的衣服,腳下向前擠的速度逐漸加快,本來身後不遠不近地跟着他們的人慢慢被人群擠散,擠遠。即使蘇子說的聲音很小,但身邊貼擠的人也近,瑤鈴女仍不敢多停腳步,他一路橫沖直撞惹來身邊聲聲怨言,但他根本無暇去想。
蘇子說繼續道:“但是某想來,那墳墓裡可能是沒有人的,不過如果有質疑的人翻開去查看,那麼裡面還是會出現一具屍骨用以證明姚鼓的确是死人,就像明少居一樣。”
“你對謝蟬風使用苦肉計,本就是早就有所準備,何必真的先損一卒呢,所以你對姚鼓之死的悲傷隻是流于表面,甚至還會因計謀得逞而感到開心。而謝蟬風自從姚鼓死後總會感到悲傷,即使有時還會對玲珑谷有些憤懑難平,但如果他真的去做,反倒不會像當初那般對玲珑谷有一刀切的想法。更何況謝蟬風自從和你相遇後……并不似先前的仇怨态度,還有想将你拉攏的想法,此間前後态度轉變過大,到底是為什麼呢?是謝蟬風認出自己怨恨的瑤鈴女早就已假扮過姚鼓,甘願在劍下受死嗎?”
瑤鈴女沉默着,沒有應聲。
蘇子說沒有得到回答,雖然身體還維持着在對方懷裡縮成鹌鹑一樣的姿勢,可是語氣卻輕柔而堅定道:“瑤主人,聽到了嗎,你的心跳變得愈發地快了。”
瑤鈴女歎氣道:“你用這種方法來檢測我嗎?”
攬住瑤鈴女脖頸的其中一條手臂卸了力道并緩緩滑了下去,一隻手掌緊緊地按在瑤鈴女最不堪考驗的心口處,蘇子說繼續道:“你對謝蟬風使用苦肉計,也對某時時刻刻都在使用着,當然你确實對這種事很有一套,不過某還不是被你遷就便軟硬通吃的人,你是想和明少居一樣耍某?還是想通過某達到什麼目的?為什麼不能明說呢?”
瑤鈴女在人潮裡随波逐流地晃着,多日未見竟見蘇子說變得愈發清醒起來,即使會被後面跟蹤之人發現瑤鈴女也顧不得了,直接縱身一躍跳出人群,在牆頭瓦片上站定順着房頂牆沿的走向快速跑去,此時身後幾條白色的小尾巴不再猶豫立即緊跟其後。
瑤鈴女抱着蘇子說如此招搖過市,引得更多人停下本來正做的動作擡頭去看。
瑤鈴女掃視着牆下蠢蠢欲動的人們,有些好笑道:“蘇掌事,手上快抓緊了,有人以為謝家門徒在抓賊,正摩拳擦掌地要将我們圍追堵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