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說進房後,直截了當地笑道:“究竟是誰告訴你,席家是被瑤鈴女所害呢。”
席寒山皺了皺眉,沒有接話。
但蘇子說也并非在問他,根本就不指望他僅憑一面之緣就能夠将事情合盤托出。
“你找錯了方向。”蘇子說歎氣道,“瑤鈴女雖說不上良善,但在這件事上,卻是無辜背鍋。”
席寒山暗暗握拳,說道:“蘇掌事專門為此事而來,不能隻為瑤鈴女開脫吧,還請蘇掌事務必将你認為的兇手告訴我,這樣開脫的理由會更充分些。”
蘇子說一臉惋惜道:“抱歉,不是不告訴你,而是找他尋仇是一件很危險的事。”
“我不怕!”
“你當然不怕。”蘇子說一臉嚴肅地說道,“因為你一知半解,甚至一無所知。”
席寒山嘲諷道:“我若知道,也不必隻圍着瑤鈴女打轉,你來的目的若隻是想借此跟我打啞迷看我笑話的話,倒也不必費心,真相總是有一個從無到有的過程,我有這個耐心。”
蘇子說冷笑一聲,問道:“我記得,你在家中出事之後,被家中出現過同樣事故的幸存之人收留了。他們可主動出來尋仇了?”
“沒有。”席寒山輕聲道,“他們被吓得龜縮一團,不敢冒頭。”
“為什麼?他們的理由呢?”
席寒山不肯正面回答,咬牙恨道:“你明知故問!”
“看來的确是這樣沒有錯了。”蘇子說推斷道,“因為你們家裡,主事之人或多或少都參與過給瑤娘下毒之事,可後來瑤娘并非因此而受控,反而狂性大發,殺了謝蘊,重傷謝家,并将玲珑谷嚴嚴封鎖,即使受那慢性毒藥長年侵蝕,也沒有出來求解藥,自然而然都會有那種,她們從玲珑谷通往外界的暗道裡爬出來,私下在這些地方翻找解藥,因找不到而報複的想法。”
席寒山沒有應聲。
蘇子說繼續道:“既然他們認為,為瑤娘尋求解藥是頭等大事,出了玲珑谷的第一件事必是為她尋求解藥,那麼你可聽說過,在不久之前,有人夜闖鳴鐘塔一事?”
席寒山猶疑道:“據傳鳴鐘塔裡,有寶藏……”
蘇子說道:“是寶藏嗎?對瑤娘來說的确是,既然放出的消息是和謝蘊有關,那裡藏的就是,一包能将瑤娘身上慢性的毒藥暫時壓制的藥物——對玲珑谷抛出的最明顯的誘餌。而這誘餌,從很早以前就被放出,當時還僅有三家遇害,也正是由于這般猜測,謝家才為了吸引玲珑谷而專門設計了這一誘餌。卻不想等啊等啊,等到你們全部出事,甚至更多不相幹的人們也遭逢此難,那誘餌依舊好好地藏在那裡,從始至終,鳴鐘塔都未被誰闖入過,這種情況一直捱到姚谷出現。”
“姚鼓偷了藥,雖說後來在逃跑時把那包藥藏了起來,但他也逃不出那天羅地網,終是死在謝蟬風劍下。死後,瑤鈴女才從玲珑谷現身。”
“現在,你還覺得瑤鈴女需要兜那麼大的圈,費着勁磨蹭數十年嗎?這并不是在為他開脫,隻是對他來講,這種迂回根本就沒有必要。”
席寒山嘲諷道:“我還什麼都沒有說,是蘇掌事一來就把她和行兇者挂鈎的。”
蘇子說反問道:“你敢說自己沒有那麼想過?”
席寒山嘴硬道:“即使在這件事上她沒參與什麼,可還是逃不脫幹系的。”
蘇子說歎氣道:“他和此事之間的确有點藕斷絲連的聯系,讓下屬孤身犯險也确實有些冷血,但至少這種事真的不是他派人做的。”
席寒山表面客氣道:“蘇掌事一來便苦口婆心說這些,除了為瑤鈴女開脫外,總應有更重要的事吧。”
蘇子說輕聲道:“有。”
席寒山抱着雙臂,聲音涼涼道:“是想讓我去殺,你所認為的真相裡的人嗎?”
“你隻需告訴我。”蘇子說面色陰沉道,“他們為何引導你殺錯的人,之後又在此刻将你放出來。”
席寒山聞言,并不配合道:“我為什麼要對你說這些,既然你笃定瑤鈴女不是,又不肯說出對的人是誰,那我哪裡知道你口中的兇手是不是你?你要試探我什麼?”
蘇子說見他依舊防備,隻好說道:“藥玉閣樓裡曾接到一個委托,也是滅門雪球案内其中之一的苦主。隻不過與你們不同,他家裡并未參與過這等計算,說起來你應該也是聽過他的,畢竟他和你大師兄交情匪淺。”
“和我大師兄有交情?”席寒山回想道,“那可有不少的人,且同樣也被卷入的朋友,那也快小半了吧……”說到這裡,席寒山态度軟化了些,“他們有誰活下來托你查這些嗎?”